數名弓箭手紛紛張弓搭箭,一串弓弦聲過,一片箭雨朝著已經跑出近百米的範傀追去,附近幾個哨塔箭樓也有零星羽箭對著他發射。眼見就被射到,範傀突然折身一個魚躍,然後以剛才數倍的速度猛的朝前竄了一截,身後的羽箭全都失了準頭。這速度,丫是怎麼被人抓到的。腦子裏剛剛冒出這個疑問,NPC很貼心的就站出來替我答疑解難了。
“媽的,一群廢物!”張武齊一聲怒吼,身上猛然迸出一股氣勁,像是腳下憑空起了一陣旋風,吹得周圍人身上衣衫獵獵作響。他眼中精光一閃,一把將手中長劍甩了出去,隻聽見嗚的一聲,長劍仿佛化作一道黑色閃電瞬間就洞穿了奔跑中的範傀,甚至還帶著他在空中飛了有三米遠才將將落地。不是說這家夥是靠什麼木神侯心腹愛將的後台的麼?一般劇本裏又有後台又卑鄙的陰險小人不是都沒啥實力的嗎?還是說這樣百米開外一劍洞穿移動靶在這個遊戲裏其實水平很一般?我四下看看,張武齊周圍幾個士兵臉上都是一臉畏懼,倒是白胡子表情沒什麼變化,緩緩把一個八卦鏡揣進懷裏。咦?八卦鏡?
這麼多年來,雖然《英雄日記》官方為了保持神秘感,直到今天公測還對遊戲的具體內容三緘其口,但有心的玩家還是從官方的隻言片語中把遊戲世界分析了個七七八八:這個虛構的世界裏,大背景是仗劍天涯的熱血武俠,但也會有控火掌電的神秘法師,甚至妖精巨人等多元種族。而這老頭手裏的八卦鏡,就是傳說中《英雄日記》裏法師的一種施法道具。
“繼續。”
“是,大人。”白胡子又重新攤開手上的卷軸看了一眼道,“粗人。”
呃?這就到我了,不會真的就一刀把我哢嚓到新手村,然後接取任務練好技能回來找這個叫張武齊的什麼副尉報仇吧?反正就是個遊戲而已,我也沒等白胡子再喊一次名字,試了下已經可以控製身體就抬頭朝劊子手走去。
“聽說你是從並州來的旅者,很抱歉,你來的有些不是時候。”經過白胡子時候,老人頗為歉意的攔下我說道,“我會安頓好你的遺體,戰後安排士兵把你送回家鄉,我也隻能做這麼多了。”
我猶豫了下,還是衝著他笑了笑,心想以後要是回來報仇我會記著放過你的。
在劊子手刀下站定,看著地上那一灘鮮血,雖然明知這是在遊戲裏,心下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不知道會不會疼,起風了,我看著空氣中飄揚的塵土,迎著對麵雷神軍俘虜或同情或難過的目光,忍不住心下也升起一陣悲涼難過的情緒。
我是不是也應該喊點什麼?雷神軍萬歲顯然不太合適,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還是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唔,遊戲裏肯定不需要十八年,估摸著用不了十八秒我就又是一條好漢了。
呃,那些個明顯是玩家的表情——八卦的火焰在雙眼裏熊熊燃燒。真是太破壞氣氛了,要是遊戲的設計者看到這一幕估計得氣哭了吧?這麼悲壯的背景氛圍下,一個個等著殺頭的家夥竟然是一臉好奇。還有個長著一張包子臉的混蛋擠眉弄眼的是在幸災樂禍嗎?媽的我記住你了,我會在複活點外等著好好照顧你的。
“抱歉了旅行者,我會盡量讓你走的沒有痛苦,你有什麼話要留下嗎?”
“呃……”難道還必須得喊點什麼才砍頭嗎?這遊戲裏的劊子手還蠻有人權。
“轟!!!”我正苦思冥想到底說點什麼才比較有氣勢的時候,一聲驚雷幾乎就耳旁炸響,我被震得雙眼發黑,腦袋裏嗡嗡作響。
好半天緩過神來,眼前已經亂成了一團,戰俘和周圍看守的士兵們都東倒西歪,身邊的儈子手也抱著腦袋痛苦的伏在地上……附近還能站著的隻剩下張武齊和白胡子兩人,正大張著嘴在衝對方大吼……可惜我耳朵裏隻有嗡嗡的轟鳴聲,一個字也聽不見……再往遠處看,城牆外一隻巨大的獸爪高高揚起。獸爪?這是什麼鬼?晃了晃腦袋,我確認自己並未眼花,那大得特別不真實的爪子已經照著城牆狠狠拍下。大地猛地一顫,剛掙紮著站起身的我一個趔趄又坐倒在地上,那少說有十幾米高青石砌成的城牆像是紙糊的一樣破開一個口子,露出一張高度堪比城牆青麵獠牙的可怕麵孔。
耳朵裏的嗡嗡聲稍有緩解,隱約聽到張武齊衝白胡子嚷嚷:“是嘲風!嘲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的?你帶人攔住它,我去找校尉大人。”說罷朝著反方向狂奔而去。
伴隨著轟鳴聲,大地又是幾次顫抖,城牆倒了幾乎有一半。遮天蔽日的煙塵中,嘲風仰天發出一聲長嘯,然後越過殘破的城牆向裏邊衝了過來。待這家夥奔近幾步,才能更切實的感受到那可怕的壓迫感,以前普通遊戲裏的BOSS體型再大也不過在屏幕裏。不比這玩意在你麵前遮天蔽日跟座山似的,一隻爪子都比人要大得多,別說打了,光是靠近也需要莫大的勇氣。NPC倒是不缺乏勇氣,幾個士兵一邊後退一邊朝嘲風射箭,嘲風晃了晃腦袋,抬起爪子狠狠拍了下去……因為離得更近,這次大地已經不止是顫抖了,我被震得從地上彈起有半米高,那幾個士兵更是直接就被拍成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