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於熏和於蘇又不得不趕回萬福鎮,可是在路上的時候,遇見了一起車禍。
而車禍的主人公正好是淩秋琴和一輛大卡車。
淩秋琴在禮堂的時候隻是暫時的昏厥過去,並沒有死亡,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卻已經完全的神誌不清了。於是一個人瘋跑到街上,遇見誰就讓他別離開,留下來。而且還扯住別人的衣服不放。在馬路邊上和一個人在拉扯的時候,那個人慌忙把她推到路中心,又剛好迎麵來了一輛卡車。
淩秋琴哪裏敵得過一輛大自己幾千幾萬倍的巨型鐵人啊,也隻有被撞飛好幾米遠的距離。但是淩秋琴真的很命大,這樣都沒死。
但是以後的日子裏,她總是這樣出逃,發瘋,沒有片刻清醒。
於蘇決定不走了,是在得知楊諾自毀靈魂以後的事,他發了瘋的尋找楊諾和心語,可是找不到,都被惡魔帶走了,他能去哪裏找。
轉身看見,可憐兮兮的於熏,才發覺,失去的已經是失去了,他無力挽留,於是就該珍惜眼前的,執著於過去,執著於失去的,而忽略了眼前的,這是最大的錯誤。淩秋琴和自己已經用實踐證明這是愚蠢的,他於蘇不該這樣,不能像以前那樣。
於是他以真正的董事長身份在公司裏混了下來,於熏則是為了照顧瘋瘋癲癲的母親,而放棄了商場的化妝品專櫃。
今天淩秋琴又玩失蹤。
按照於蘇的推測,淩秋琴是去了楊諾的家或清遠鎮,於是他和於熏兵分兩路,分別去了清遠鎮和楊諾家。
於熏走進這個保存依舊的楊諾的家,自從楊諾消失後,於熏來過很多次,可是每次也隻是在樓下徘徊,從不上樓,從不進屋。
她害怕看見熟悉的物品,讓她禁不住眼淚的流動,讓她對哥哥的思念隨著時間的流動反而一步步加深,她害怕回想過去,害怕看見哥哥對著自己笑的樣子,害怕這一切太過於真實,而讓自己深陷不能自拔,害怕害怕著的心裏。
這一次她鼓起勇氣推開門,她告訴自己不能潸然淚下,潸然淚下的不是公主,公主沒這麼懦弱。
她很小心的保持著步伐,也很小心的穩定著情緒。
草綠的窗簾布,不著色的純自然木製家具,陶製的茶具,很整齊的書籍。牆上懸掛的童話故事裏的城堡和廢墟。
每個人在沒有經曆或身處某件事的時候,可以對自己信誓旦旦的說,我會控製好自己的,我會把持住自己的感情和情緒的,但一到了身臨其境的時候,所有的信誓旦旦,連龜蛋都比不上。
於熏也不例外的,眼角泛起了淚花。
她走到一個小書架前,抽出一本書,是《格林童話集》。楊諾並不喜歡童話集,他需要的是武俠,可是於熏喜歡,每一次於熏買的時候,淩秋琴也不忘給楊諾也捎帶一本。
可以說,於熏又多少本童話集,楊諾就有多少。
楊諾保存的很好,沒有一絲的損壞。於熏顫抖著翻開,這些內容她已經滾瓜爛熟的背在心裏了。
“哥,哥,回來吧,我想你了。”於熏把書放在胸前,眼淚就骨碌碌的流了下來。
可是她馬上製止了淚流,放好書,起身,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找到淩秋琴,可是從她進門的那瞬間就應該清楚,門是鎖著的,淩秋琴沒有來。可是她情不自禁的走了進來。
她現在要轉身離開了,可是眼睛還是盯著房間裏的一切,忽然她覺得很不對勁,可是一時間竟也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正當她要關門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又推開門,摸了摸茶壺,手顫抖了一下,不是害怕才顫抖,而是被燙了一下。茶壺還是滾燙的,難道有人在這裏?
“媽,媽,你在這裏嗎?媽,回答我啊,我是熏兒。媽,跟我回家。”於熏在房間裏到處尋找,可是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明明茶壺還是滾燙的,為什麼?”於熏不解的自言自語,“哥?楊諾?楊諾是你嗎?你還在,對嗎?出來見見我。”於熏又一輪的在房間四處尋找,但還是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哥,出來見個麵吧,我想你了。至少陪我完最後一次的王子和公主的遊戲,好嗎?”於熏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大喊。
可是聲息在房間裏回蕩來回蕩去,還是於熏的聲音,聲息也漸漸弱了再弱,以至於沒有。
“怎麼可能,哼哼,爸爸說了,楊諾是自毀靈魂了的,沒有人救的了他。我真是傻。”於熏低沉著喃喃自語。
她決心離開了,忘記了滾燙的茶壺。
她關好們,上鎖的時候,房間裏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於熏記得這個聲音,是楊諾身邊的那女人。
“於熏,準備走了麼,留下來喝杯茶怎麼樣?”
於是她連忙打開門。果真看見依溪坐在木製椅子上,手裏端一杯茶,小口小口的飲。
“你?”於熏驚訝,暫時性的失語。
“坐吧,不必驚訝,我是惡魔,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依溪指了指對麵的墊了坐墊的椅子,示意讓於熏坐下。於熏也很聽話的坐了下來。
依溪給於熏斟了一杯茶,推到於熏麵前。
而於熏則是帶著無法言喻的心情等待著依溪的後續話語。
“你媽媽沒事,現在正在別墅裏睡大覺,我送她回去的,她剛才來過,說是楊諾在這裏,要見楊諾。我讓她吃了點東西,喝了杯茶,她就困了。你來的時候,恰巧我送她回去了。”
依溪拿起茶杯,潤了潤喉嚨。指了指於熏的茶杯。於熏拿了起來,放在嘴邊。
“那是楊諾的茶杯,你覺得很眼熟嗎?”依溪看著於熏嘴邊的茶杯問。
“嗯,我有一隻一模一樣的茶杯,當時媽媽給我買的,我非要讓媽媽也買一隻給小諾諾。”於熏喝了一口茶,覺得有股淡淡的茶香撲鼻,然後慢慢的舌頭也體會到了淡雅的氣息。
“小諾諾?好親昵的名字,你真的隻當他是哥哥嗎?”依溪不免懷疑起來,一臉的狐疑。
“是哥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是有血緣至親的哥哥。”於熏不會想很多,是哥哥就是哥哥。“哥哥是怎麼死的,屍體又在哪裏?”
終於轉入正題了!
“他是愚蠢之極的男人,又是聰明之極的男人。去年的元宵節,你和你父親來找他,還記得嗎?”
“嗯,但是他沒在家,後來就聽說他自毀靈魂了。”於熏有點激動。
“那天他正好趕回家,聽到了我和你們的對話,得知了一切,關於楊靖,還有他的身世以及我想從他身上得到的。”
“你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依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於熏的小激動給打斷了。
“愛!”鎮定而截鐵。
“什麼?”於熏的聲音變得尖銳,可是她馬上又柔和了下來。“所以你才和楊靖合演這戲曲,為了得到我哥的心。”
“嗯,因為他有惡魔的血統,他的心髒能在我的身體裏複活,別人的不行,正如你姐姐的心髒在斯萊克涉的身體裏複活一樣。”
“嗯,是嗎?可是哥哥怎麼知道自毀靈魂的,一定是求助於斯萊克涉的吧?”於熏一語中的。
“嗬嗬,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一樣的聰慧。”依溪看著於熏的臉,端詳著。
“可是斯萊克涉是惡魔,沒有付出是得不到回報的吧?”於熏第二次喝茶,潤嗓子。
“當然,他付出了剩下的整個生命。”
“生命?”於熏拿眼看依溪,依溪微微避開了一下,揚起笑臉。
“當然斯萊克涉不缺生命,他都厭煩了他現在擁有的冗長的生命,可是他缺少sweet,他的sweet,所以他為了他的sweet,”
“是為了延續李心語的生命,而要了我哥哥的生命?”這不是小激動,是大震動。
“不是,是為了心語身邊的那個孩子,他本來是死了兩次的,可是借助於楊諾的生命,至少可以活到七老八十。”
依溪又把菲克斯的緣由說了一遍給於熏聽。
“哼,心語並不知道楊諾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吧?”於熏聽完冷笑了一聲。
“對,不知道,而且她也不知道斯萊克涉是要了楊諾的生命。原本是打算拿自己的生命給那個孩子的。可是斯萊克涉出於私心,他想留住心語的最後一樣東西,就是軀殼,才答應了和楊諾的契約。”
依溪和於熏各自喝茶,然後沉默。
“意思是說,哥哥連軀殼都不留的灰飛煙滅了嗎?”於熏放下茶杯。
“沒有,他還留下這顆心,在我身體裏。我以為我是惡魔,和他契約,必定是我占便宜,可是我輸了,現在他的心在我的身體裏漸漸複活,而他又不在,留下我難受,孤獨,寂寞,痛苦。”
依溪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說。
“我遲早會找斯萊克涉的麻煩的,那個混蛋!”
這是於熏的手機響了。
“爸,怎麼啦?”於熏有點明知故問的味道,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問了些什麼。“哦,媽媽已經回家了嗎?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嗯。”
於熏很機械的掛掉電話。
“哥哥的心在你的身體裏,所以媽媽才會覺得哥哥還在這裏,如果是哥哥的心在你的身體裏,他定不會讓你去找斯萊克涉複仇。他知道心語是自己的姐姐,所以我知道,這生命也是他自願的,如果,你尊重哥哥的心,那麼好好的帶著哥哥的心活著。”
於熏起身,但順手拿起了茶杯,捧在手心裏。離開椅子,要走。
依溪看著於熏的背影消失在轉彎處,也立馬起身,追了出去。
於熏走到在樓梯轉彎處,被依溪叫住。
“還有什麼事嗎?”於熏停下腳步,扭頭。
“想抱抱我嗎?因為你哥哥的心。”依溪走到樓梯轉彎處,站在於熏的麵前。
“可以嗎?”
“嗯,是楊諾的意願。”
依溪伸出手,抱住了於熏,於熏把頭埋在依溪的胸口,感受到了心髒的跳動,強勁有力。
依溪覺得胸口濕熱,是於熏的眼淚,也罷,就讓楊諾和自己最愛的妹妹好好的聚一回兒,說不定明天自己就會離開,也許也是一輩子不會離開。可是她的一輩子是多長啊,她都無法用人類的時間來計算。
於熏回到家,什麼也沒說,說了也無用,徒增煩勞和憂傷。
隻是和父親,還有瘋癲的母親吃飯。
飯桌上,於蘇說,想去看看心語,還有楊諾,害怕這兩個孩子孤單。
其實墓地裏埋葬的並不是心語和楊諾的軀殼,早已經說過,他們消失了,沒留下任何東西,所以埋下的隻是他們生前的遺物而已。心語和楊諾葬在相鄰的兩個墓穴。
說要去看心語的不知於蘇和陸風兩人,還有許洋和心雪。
“你已經來過很多次了,這墓地的路都給你踏平了。”許洋扶著心雪,踏著墓地的石子路,心雪手裏捧著一束墨菊。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語還活著,就在這附近,所以總情不自禁的好像被吸引過來,嗬嗬。”心雪雖然是微笑的,可是眼裏總是掠過一絲憂傷。
雖然心雪極力掩飾,可是許洋今非昔比了,他能覺察到。
很快到了心語的墓前,心雪把花擺在墓前,輕輕的撫摸著墓碑。
“語兒,姐來看你來了,本來是想把你和父親葬在一起的,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出現了,說要和你的弟弟葬一塊兒。我都不知道,這些年來你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姐姐真是不夠資格。姐姐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不知道是前世積了什麼德,竟然有人和我的心髒配型成功,而且手術也成功了。”
許洋站在心雪的身後看著,聽著,眼睛不由得潮紅了。
他一直瞞著心雪,心髒是心語給的,也是心語救了心雪。心語讓斯萊克涉幫著瞞著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