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r,畢業後不再相戀20(2 / 3)

莊炎覺得那就在昨日,卻又覺得遙遠得像另一個空間,無法觸及。

“我一定要堅強,空箜、宇晴、簡悅她們需要,我自己也需要。”莊炎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打開電腦,“我還有未來,還有理想,我們都會好起來,都會。”

網站要組織秋遊活動,莊炎請了假,她窩在家裏,白天做宣傳頁的設計,晚上就整夜整夜的發呆,她頭疼,反胃,暈暈乎乎的,卻總是無法入睡。

她關掉手機害怕再聽到任何消息,莊炎覺得這種封閉的狀態很好,和這個秋天,和外麵被風折掉的落葉一起,等待果實的收獲,或者是另一個春天。

大臉晶買的一大堆零食散亂地放在地上,莊炎對它們沒有絲毫興趣。

莊炎想起元旦在老師家包餃子的情景,才讓老師,單身,自己住著三室一廳的房子,於是大家就把聚會的地點放在他家。其他老師把家裏的碗、碟子也都拿來,二十幾個人的口糧可是個不小的問題。

才讓老師家的客廳頂燈一關,DVD一開,簡直就一酒吧。

秦宇晴、簡悅在那邊和一幫同學包餃子,打打鬧鬧弄得臉上滿是一塊一塊的麵粉,跟小花貓一樣。

不會做飯的同學就坐在客廳裏一陣狂喧。

“老師,你裝修得太帥了。”莊炎喊道。

“那是,我自己設計的。”

“你把音樂開這麼大聲,會不會吵到樓下的?”張老師問道。

“不會,樓下的也是搖滾迷。”才讓老師笑著給莊炎她們杯子裏不停地添雪碧。

吃完飯,音樂聲便更大了,才讓老師唱起了藏族的祝酒歌,在歌聲中大家共同幹了一杯。

然後大家就興奮地跟隨音樂跳舞。

大家站在一起,後邊的人把手搭在前麵人的肩膀,排成一排,在音樂聲中做著同一個動作,一曲歌舞完後,大家就又端起飲料杯、酒杯,一頓狂碰。

然後就是一曲接一曲地跳舞。

莊炎她們玩累了,就溜到房間裏,橫七豎八地倒在床上。

“你說才讓老師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多happy啊。”莊炎看著天花板說。

“有情況,有情況。”空箜跑進來喊道,“我剛上衛生間,發現梳妝台上放著三個杯子,5個牙刷,你說才讓老師一個人,要用這麼多牙刷嗎?”

“看來還真是有內幕呀,一會我們把才讓老師叫過來,灌暈,審審怎麼回事。”莊炎笑道。

“這可得你和空箜出馬,我酒量可不頂。”秦宇晴笑道。

“哈哈,那我先把你灌暈,看看那天神神秘秘的給你打電話的是誰?”莊炎對著秦宇晴笑道。

“這我在行,不用灌暈。”空箜說著撲了過來。

幾個人在床上打成一團。

才讓老師推開門說:“哎喲,我的床,你們別給壓塌了。”

“老師,床塌了,睡地上啊,地上更廣闊。”莊炎笑著衝才讓老師喊道。

“等著,我去給你們偷渡瓶飲料。”莊炎說著從床上跳下去。

“那我去給大家再弄來點餃子,我怎麼覺得又餓了呢。”空箜說著也從床上跳下去。

那晚玩到很晚,莊炎拿著飲料和老師碰酒的時候,簡悅她們幾個就偷溜了。莊炎到12點隻好給韓藝打電話,讓韓藝去接她。路上,莊炎跳到韓藝背上,讓韓藝背著她,在深夜的街頭說著胡話。

“我要嫁給你,我就是你的,你一個人的,這輩子都是。”

“嗯,我很愛你,但總是害怕給不了你一個未來。”

“為什麼?”莊炎問道。

“婚姻就意味著很多責任,你知道嗎,我要承擔很多,我害怕我承擔不起。”

“責任也是一種幸福。”

“不,責任真的太多,還有我父母,都將成為我的責任。”

莊炎從韓藝背上下來:“我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你的負擔,我們可以很開心地在一起,為了以後而奮鬥。”

“你不明白。”

“你這人真是的,幹嗎想那麼多讓自己那麼累。”莊炎說著又跳到韓藝背上,“我要喝羊雜湯,西關十字那家,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嗎?”

莊炎回過神來打開電腦在日誌中寫道:“我開始迷戀那叫記憶的東西,或者一直在迷戀,是用來療傷,還是我真的老了,越來越懷舊,說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一切都已過去,記憶無非是幻境,但願我們都足夠堅強。”

莊炎把下巴放在膝蓋上窩在電腦椅裏沉沉地睡去......

死了???

死了???!!!!!!!!!

“不!不可能!你們騙我!”莊炎錘著桌子大叫,她發瘋般的把連著電腦的電源拔掉。

莊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10:20,她看到班級的群組在跳動,就揉著眼睛點開。

那個消息像一隻被箭射中的鳥跌落在地上一樣砸在莊炎心上。

設計貓 21:15:34

2006年10月20日,我們大學同學韓藝,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深藍 21:15:39 開什麼玩笑 設計貓 21:16:06

我真很希望這隻是玩笑!

深藍 21:16:18

怎麼會這樣,哀......

娟娟 21:16:30

再難也得活

郭煜 21:20:03   生命如此脆弱

大偉 21:22:08

兄弟,我們還有場酒沒喝呢

......

莊炎搖著頭驚恐地盯著屏幕,發瘋般地扯掉電源,慌亂地摸出手機撥出韓藝的號碼。

無法接通,為什麼是無法接通,莊炎顫抖著後退。

莊炎的脊背撞到牆上的那刻,眼裏的液體傾瀉而下:“不可能,不可能,那隻是一個玩笑,韓藝不會死,不會,我們還要在一起的,他說愛我的。”

“大熊,我的大熊呢?”莊炎推開門衝了出去。

莊炎到大臉晶家的時候,大臉晶剛剛衝完澡,裹著浴巾。

“炎子,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大熊呢,我的大熊呢?”莊炎一把推開大臉晶直衝臥室。

莊炎抱著大熊淚流滿麵:“走,我們回家,韓藝會來找我們的,你不在他會不高興。”

“韓藝。”大臉晶輕聲重複到,莊炎抱著大玩偶熊踉蹌地出門。

“炎子,你等等我。”大臉晶說著衝進臥室換衣服。

莊炎抱著大熊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往下走,樓道的燈突然滅掉了。

莊炎腳下一滑,抱著大熊滾了下去,她又慌忙坐起來抱起大熊,拍著它身上的土,“你沒事吧,疼不疼......”

莊炎淚流滿麵地抱起大熊繼續往前走。

“炎子,你等一下。”大臉晶追過來,“炎子,你的膝蓋流血了,怎麼樣啊?去醫院包紮一下吧?”

大臉晶說著去拉莊炎,試圖接過她懷裏的大熊。

“走開!別碰我的大熊!”莊炎猛地抱著大熊推開大臉晶,因用力過大,自己又和大熊滾在地上。

莊炎爬起來拉著大熊抱在懷裏。

“炎子!你發什麼神經!大半夜的!韓藝又說什麼了,你至於這樣嗎?離了這個男人你會死嗎!”大臉晶站在後麵喊道。

“我不會死!可是他死了,死了,你滿意了吧!”莊炎聲嘶力竭地喊道。

“誰死了?韓藝?”大臉晶愣在原地,“怎麼會這樣?”

莊炎和大熊一次次的摔倒,最後莊炎幹脆躺在地上放聲大哭。

大臉晶追上來扶起莊炎:“沒事了,沒事了。”大臉晶伸手擦掉莊炎臉上的液體。

莊炎推開大臉晶,猛地跳起來:“電腦,電腦呢?”

莊炎說著向前狂奔,卻咚的一聲又滾在地上,她仰麵躺在地上,噴湧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枯黃的樹葉在風的扯拽下,胡亂地紛飛,莊炎抬手抓起手邊的落葉,在手裏抓成一把碎片,拋向空中。

韓藝的笑臉在夜空那麼清晰地綻放......

莊炎對著電腦愣愣地看著那封署名為韓藝的電子郵件。

親愛的炎子:

我的愛人,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原諒我這樣的選擇,原諒我的懦弱,但這是我獲得解脫最好的方式。

如果生命還要我多停留一天,對我——卻是悲哀,沒有停留的理由和希望。努力地、努力地去尋找,去拚搏,仍舊是一片蒼白,一種無力。那點生存的意義對我卻是一點也不曾施舍過、來臨過。

我累了,痛了,沒有任何借口,真的累了,想放棄了。

炎子,我愛你,分分秒秒都從未改變,在這最後的幾個小時,我一閉上眼睛,就是我們歡樂的時光,是你讓我微笑著離開這個世界,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最大的收獲。

你從火車站離去的時候,我站在淋浴下麵,讓冰涼的水覆蓋自己的身體,覆蓋滿臉濕熱的淚水,我多想牽著你的手去擁有一個未來,可是我不能,我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是未知,我什麼都給不了你。我害怕見你,害怕看著你離開,我害怕我的心會痛到窒息。

我的愛人,你說過你什麼都不要,隻要和我在一起。我真的想,但我不能,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這些年又下崗,為了我上大學他們已經耗盡了全部的積蓄。我一個背負著父母贍養責任的窮小子,憑什麼讓你和我一起受苦,如果給不了你幸福,我寧願放棄,起碼我可以看著你去尋找幸福。

而我不甘心回到我們那個貧窮的縣城,留在蘭州對我來說也是一條不可預測的路,我不能那麼自私,把你留在我身邊。

也許你會說,你爸爸會幫助我們。

你知道嗎?當你決定租房子同居的時候,我有多麼高興,但想起每月二百多元的房租,心裏又不是滋味。盡管你對我說房租的事情不用我管,可你知道嗎,我一個堂堂男子漢,卻要女朋友拿房租去同居,我受不了!但為了讓你高興,我最後還是聽你的與你住在一起。

炎子,你知道嗎,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心裏充滿了快樂也充滿了痛苦!快樂的是能與你在一起,享受你的溫柔與愛意。痛苦的是作為一個男子漢的自尊帶來的隱隱的痛,還有忍受一個成熟男人不能與身邊自己心儀的愛人享受性愛的痛苦。每每聽到你喊的那句“疼啊”,我的心都會戰栗——我還承擔不起對你的責任,更不可預測我們的未來。而過早的性愛會讓你承受巨大的痛苦。因為愛你,所以我不能隻顧我自己,如果我不能給你一個未來,我就不能占有你,那是對你的一種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