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城,四周有山,南麵南山,北麵北山,東麵卻不叫東山,而叫做半山坡。
半山坡的山頂有座別苑卻叫做東山苑。
現在釋道安和薛靈芸就在東山苑內。
一座涼亭,一張石桌,桌前坐著兩個人。
釋道安忽然想起了那個東海之濱的許飛瓊給自己的那封信。
“五月三,東山苑,故人離,生死依,雙罪殊,一曲離殤。”
東山苑。
是巧合,還是真有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
釋道安安靜地坐在石凳上聽完了薛靈芸的訴說。
故事很長,可釋道安卻聽的很有耐心,每句每字都聽得很清楚。
所以聽完之後釋道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著完全不一樣的人生軌跡。
有些人這一生都在於命運抗爭,而有些人卻隻是在紅塵中留戀。
有些事情是有對錯的,是有原則的,是每個人都必須堅持的。
然而這個世界卻是灰色的,絕不是簡單的非黑即白。
釋道安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當人與所處的環境不相容時,究竟是自己錯了,還是整個環境的問題呢?
真理握在少數人的手中,莫若說真理握在掌權人的手中。
也許是王朝的權利,也許是宗教的權利,又或者是族權。
所以真的很無奈。
往事不能更改,他隻是覺得這些淒涼的人生本不該出現的世間,卻又真真實實的存在。
釋道安有些沉默。
薛靈芸亦在沉默。
可有些人卻總是會在這一時刻出現。
涼亭中的兩人忽然往外麵看去,因為那兒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
西門小雪。
亭中的兩人都有些意外。
有些人出現在本不該出現的地方又怎麼會不讓人意外的。
可是西門小雪說話的更是讓人意外。
西門小雪道:“我是來殺你的。”
這話當然不是對釋道安講,而是對薛靈芸講得。
所以亭內的兩人覺得有些意外。
西門小雪就站在院中,一動不動,可是一股肅殺之氣驀然升起。
西門小雪沒有開玩笑,至少還沒有人見過西門小雪開玩笑。
所以她就是來殺薛靈芸的。
殺人總該是需要理由的,尤其是像西門小雪這種殺手。
所以釋道安開口問道:“你真的想殺她?”
西門小雪點點頭。
釋道安又問道:“沒得商量。”
西門小雪又點點頭。
釋道安搖了搖頭:“可是我卻想不出你殺她的理由。”
西門小雪道:“殺手本該就是為了殺人存在的,你覺得我沒有理由嗎?”
釋道安歎道:“你有,可是我也有。”
西門小雪道:“你有理由?什麼理由?”
釋道安沒有說話,而是起身站在了薛靈芸的身前。
意思很明顯,所以西門小雪沒有再問。
兩人終於又麵對麵了。
有些事情是注定,不管你怎麼躲避,終究還是會有發生的那一天。
就像指塵刀和風淩雪劍,在被鑄造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會相逢。
不管這刀,這劍的主人是誰,即便不是眼前的釋道安和西門小雪,刀劍一樣會相逢。
隻是有些相逢或許來臨的比較早。
西門小雪忽然舉起劍來,劍並未指向釋道安,亦未指向薛靈芸。
劍尖所指之處乃是不遠處大門,門外正走進幾個黑衣人。
十個黑衣人,走的不慢,一霎時就將西門小雪圍在中央。
釋道安忽然發現這件事蠻有意思的。
西門小雪要殺薛靈芸,釋道安要阻止,可是卻蹦出一群黑衣人要殺西門小雪。
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可是原本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卻因為黑衣人的幾句話而變得非常嚴肅。
“人生無常,輪回無常,命運無常,唯造化恒久。”
這是造化成的話,而且是很有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