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五)(1 / 2)

陳繼祖聞聽此言,禁不住狂喜於色,伸手便來拉她馬韁。

易雲珠麵上不動聲色,待他伸手靠近,冷不防又是一鞭抽取,啪地一聲,這一鞭比之前鞭力道更重,隻抽得陳繼祖長聲慘叫,手上一片烏黑之色。四個家丁大驚,忙搶上照應。

易雲珠佯作歉然道:“啊呦,對不住陳公子了,一時失手,不礙事吧?”

陳繼祖隻覺右手手背火燒也似,一隻手臂幾乎抬動也難,隻疼地他額角冷汗涔涔而落,虧得練過幾年粗淺功夫,不然隻此一鞭,也可教他疼暈過去。此時也知易雲珠故意刁難,不禁又驚又怒,叫道:“打!打!”四個家丁齊聲虎吼,八隻大手便向易雲珠抓到。

易雲珠目光閃動,嘴角噙著一絲不屑的笑意,纖手翻處,錚地一聲輕響,但見一道寒光如神龍經天,一記“蝶舞千花”,已將四個壯漢四根食指齊齊斬落,妙在出手從容,極具法度,端的一派大家風範。

四個家丁平日裏積惡難數,也是當有此報,陡覺食指一陣鑽心劇痛,長聲慘叫,坐倒在地,隻疼地站不起腰來,眼光紛紛落在斷缺的食指之上,眼見鮮血長流,竟不信世間有這等事。陳繼祖眼光為四人阻擋,瞧不清狀況,隻見四個家奴撲地快退地也快,跟著便即慘叫出聲,於他而言,這嬌滴滴的少婦絕不會身具高強武功,隻是幾個奴才平日裏疏於練功,固有此失,罵道:“不長進的東西,滾開!”他手背鞭傷稍緩,打算親自擒捉這可人的女子,獰笑道:“美人兒,乖乖隨本公子回去,自有你的樂子享用。不然本公子親自出手,不小心毀了你的美貌,嘖嘖,倒是可惜了。”

易雲珠端坐馬背,麵色陰沉,冷笑道:“你有本事,盡管使來,何必多言?”

陳繼祖叫道:“好!”陡然上步,右掌微晃,左掌曲指若鉤,直向易雲珠小臂抓來,使得竟是正宗鷹爪門嫡傳的鷹爪擒拿手,不過徒具其勢,隻外表煊赫燦然,實則未得真髓。

易雲珠見他出手,不禁啞然失笑,她公公葛家堡堡主葛嘯天生平交友滿江湖,其中便有鷹爪門當代掌門“神鷹”何公直,他來葛家堡探友之時,自己也曾向他討教過這鷹爪擒拿手的功夫,何公直因她是知交好友之媳,毫不藏私,將這一路祖傳的鷹爪功夫細細講解傳授,易雲珠自己亦曾於其上下過苦功,但總覺這路武功路數剛猛有餘,靈巧不足,用來硬拚尚可,遇上內家高手,卻一無是處,遂割舍不練,但這話卻不敢當麵說與何公直聽了。此時她一見這陳繼祖竟使出這路功夫,心下智珠在握,心想你這樣一手三腳貓還敢賣弄,若是何叔叔在此,見他生平得意的鷹爪功夫被你使得這般不倫不類,不氣得胡子翹將起來才怪,當下左掌微晃,右掌抓出,竟也是一招鷹爪擒拿手,她身在馬背,居高臨下,俯身探臂,卻是後發先至,陳繼祖的五指尚未抓實,卻已被她的五指所中。

陳繼祖眼見她左臂微微晃動,招式竟與自己一摸一樣,心下便知不妙,跟著左臂臂彎處“曲池穴”微微一麻,左臂力道頓失,不由自主垂將下來,易雲珠有心唬他一唬,爪上未附內力,一抓即收,因是陳繼祖左臂隻木然片刻便即回複,但饒是如此,也已嚇得他魂飛天外。陳繼祖家中雖堪殷富,但武林中幾大門派卻是決然巴結不上,更莫提正事拜師學藝,他這幾手莊稼把式,乃是學自一個潦倒武師,那武師正是鷹爪門下弟子,隻是學藝不過三載,犯了大錯,被師門所逐,不見容於武林,遠走蜀川,恰巧被陳繼祖碰見,一番花言巧語,又搭上了幾十兩銀子,才學得了幾手鷹爪門的功夫。他自以為得傳絕技,豈不知那武師自己於師門學藝之日僅有三載,隻得了個皮毛,傳於他之時,更是大打折扣,不過比尋常莊稼漢子略高罷了,峨眉山方圓周遭民風淳樸憨厚,不尚武事,這才給他撿了便宜,橫行多年,而今他以如此身手,力鬥易雲珠這位身兼數家絕技的女俠,焉得不敗?易雲珠隻需伸出一根手指,捏也將他捏死了。當下陳繼祖麵色大變,說道:“你你你……”隔了半晌,方才色厲內荏地道:“兀那女子,報上師門來曆,免得傷了和氣。”他心下已知若上了厲害對頭,口氣大見鬆動。

易雲珠一見他身手,便知他絕不曾正事拜師學藝,隻不知於何處偷學了幾手,唬唬無拳無勇的百姓罷了,見他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忍不住心頭暗笑,故意將臉一板,道:“本姑娘乃是鷹爪門掌門何公直大俠第四弟子,你是何人,怎地也會使本門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