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五)(1 / 2)

葉孤峰的祖師費盡心機,實是欲得之而甘心,其後葉雲鳳頓悟前非,又將密寶奪回,此後人寶兩失。那位祖師窮盡畢生精力,索訪其下落,終而無果,他將此事載於典籍之中,傳將下來,是以葉孤峰得以知曉。所以隱忍至今,遲遲未下殺手,實是為了那一卷《清元密錄》,指望自易雲珠手中奪回玉匣,拆解了幾十招,心下暗暗納罕:“自來清元一派所修習的乃是先天陰陽二氣,出手混元無跡,不離不棄,剛柔並濟。這女子武功雖則輕靈翔動,終究少了一股威猛之氣,絕非清元一派嫡傳路數。莫非當年葉鳳雲奪得寶錄,竟未著手修習麼?”他哪知葉鳳雲當年盜得玉匣,實不知內裏所裝物事便是威震天下的《清元密錄》,再者那玉匣機關極是巧妙,若非清元門中傳人,斷然不得而知開啟之法,怎能學得清元派嫡傳絕技?他隻當易雲珠有心藏私,隻待出其不意使將出來,收奇襲之效,心道我將你逼入絕境,迫你施展清元本門功夫,瞧你如何藏私?左掌豎立,右掌緊貼左臂,順勢擊出,招式未待用老,左掌劈斬,又發出一陣掌風,正是他魔元派本門絕技“雙擊掌”,右掌陰左掌陽,交相擊出,敵人極難防避,端得威力極大。

易雲珠覺出掌力沉猛,實非己力所能抗衡,隻得側身退讓,避其鋒銳。

葉孤峰一聲斷喝雙掌連環進擊,步步緊避,掌上真力漸而強盛。

易雲珠隻覺胸口氣悶非常,竟是呼吸維艱,敵人掌力猶似一座大山般逼將過來,片刻間已汗透衣衫,隻仗著師傳劍法,苦苦支撐,暗暗駭然:“他這等功夫,便是三個我齊上也斃得了,今日隻怕難逃一死。”眼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更覺無望,銳氣一挫,更形不支。

葉孤峰見她隻拚得發髻散亂,嬌喘籲籲,分明已陷絕境,卻始終不曾使過清元武學,偶爾劍法變化,夾雜幾記別派武功,卻是開封葛家堡獨門劍法“神風劍法”,甚而尚有昆侖劍術,顯是所學頗雜,心想:“難道她並未習過那《清元密錄》上所載功夫?也罷,先將她擒了,細細拷問不遲。”易雲珠在他內力衝擊之下,已成強弩之末,實是手到擒來,他內傷本已壓下,但鬥得這許久,竟又顯露出來,胸腹間幾條經脈隱隱有阻滯之勢,知若不好生調息,日久必成大患。再不猶豫,左掌劈出,右手五指便朝易雲珠肩頭琵琶骨抓下!琵琶骨為人身最脆弱之處,若然受製,便是武功通天,也毫無辦法,隻得乖乖聽人擺布。他意欲生擒易雲珠,留待日後細細拷問。

易雲珠丹田之中真氣已然消耗殆盡,空蕩蕩的更無一絲內息,渾身懶洋洋地使不出絲毫氣力,隻盼能坐下歇息,眼見他伸手抓來,竟隱隱有解脫之感。便在此時,山下忽而傳來一陣長嘯,初時聲調極低,漸而高亢清徹,到得後來,直似無止無歇,綿綿不絕,顯是發聲之人內力已臻絕頂之境。

葉孤峰麵色一變,右手高舉,卻不抓下,目光炯炯地望向山下。他從嘯音中已知來人十分了得,不知是敵是友,硬生生停招不發,靜觀待變。

易雲珠原本神色委頓,聽得嘯音,忍不住麵上露出喜色。那聲音於她實是再也熟識不過,正是自己夫婿葛玉鬆所發,也無暇深究丈夫如何到了峨眉,當此危難之際,陡然得此強援,實是大喜過望。

隻見一條黑影在山間迅捷異常的飛縱,捷逾猿猴,恍若禦風而行,輕功之高,當世罕見,隻眨眼功夫便已奔上山頂,朝易雲珠縱來,卻是個英氣勃勃的青年。

葉孤峰行事狠辣陰毒,眼前此人從未見過,已知非友是敵,所謂先下手為強,嘿地一聲,當下一掌護身,一掌擊出,襲向他左臂,阻他去路。

那青年不避不閃,鼓足內力,也是一掌拍出。啪的一聲,二人雙掌相交,葉孤峰身形晃得幾晃,硬是寸步不移,他自重大宗師身份,又是搶先出手,不願在小輩麵前出醜,硬生生接下一掌,胸口氣血登時震蕩翻湧,眼前發黑。

那青年被他內力一擊,連退兩步,方才拿樁站穩,隻覺掌心火辣辣的生疼,麵上忍不住露出驚訝之極的神色,他自承受昆侖衣缽,所練乃是道家剛猛之極的內氣功夫,藝成下山以來,行道江湖,大小百餘戰,莫說戰敗受辱,便是些許之虧也未受過,向來所向披靡。不料今日硬拚掌力,竟而敗在這樣一個怪客手中,實是生平未有之辱,立時大為警惕,轉向妻子道:“珠妹,你怎樣了?”易雲珠見他出手仍敵不過葉孤峰,隻恐二人今日大劫難逃,又驚又恐,叫道:“鬆哥,我……我沒事,這人是個大魔頭,你打他不過,快走!快走!”

葛玉鬆見她俏臉慘白,鬢發見汗,心疼不已,他們夫妻成婚至今,向來篤愛情深,何曾令妻子受過如此委屈?心下大怒,伸出手掌握住易雲珠雙手,緩緩度過一股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