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駿低了頭,思索了一下,抬頭又道:“師父,尚有第二種靈藥,何不說出,徒兒看看能否弄到。”重玄道:“求人不如求己,其實本門中也有曠世奇珍,絕不比少林派的大旃檀丸差,若論得功效,尚要勝上一籌呢!”蕭文駿大喜,叫道:“師父怎不早說?既有此藥,還不快取來服下啊!”重玄笑道:“藥方倒有,這藥嗎,卻在爐中,取他不出。”
蕭文駿心下涼了半截,氣道:“虧得人家為師父之病勞神費力,你老卻隻顧取笑。”重玄正色道:“為師並非取笑,實在如此而已。此藥名為九轉金丹,其方傳於清元祖師。當年祖師自道藏中悟得無上武學,更是歧黃聖手,仗著一身醫術,生平不知活人凡幾,你道他老人家衝舉飛升,全是僥幸?若非積修功德善緣,焉能如此?”
蕭文駿問道:“那此藥究竟如何神奇,師父可知道麼?”重玄傲然道:“故老相傳,豈有不知?當年祖師練成之後,雲遊天下,適逢滇南瘟疫大盛,死傷無數。祖師聞言,立時趕去,隻取了一粒金丹投入飲水之地,藥力所及,凡是飲得此水者,盡皆不藥而愈。生靈得活者,不下十萬。祖師也因此一項極大善功,得以早升天界。”言下稱羨不已。蕭文駿隻聽得咋舌不止,結結巴巴道:“一粒金丹,便活人十萬?這是何等神效!師父藥方何在,咱們也來開爐煉丹!”
重玄敲他一下腦袋,笑罵道:“你當這九轉金丹是破石殘子,俯拾極是?功候爐火,天象星度,稍有不對,便得功敗垂成。當年祖師采曆代道藏藥學之精,創下了這一味九轉金丹,為了煉這丹藥,還親身往苗疆采取了萬斤精鐵,鑄成一座丹鼎。一爐也隻成丹四十九粒,卻耗費了無數珍藥貴寶。隻是此藥奪天地造化,大幹鬼神之忌,如非福緣深厚之人,決計煉它不成,甚而尚有性命之憂。祖師當年煉時,也費了無數心血,到得最後關頭,若非二代祖師與請來的幾位好友高手助陣,不但天劫難以渡過,便連其他暗中窺伺的邪派妖孽也難以驅散,遑論保住這九轉金丹不失了。”
蕭文駿咋舌道:“我的天,隻一爐丹藥便要費卻如此心機功夫,祖師的道法定力可見一斑了。”重玄和弟子談及本門最堪推崇的絕世奇藥,談興大發,忍不住道:“那是自然,若要煉這,須得齋戒百日,備妥三百六十種天地間靈藥奇寶,待吉時來到方可開爐投藥。這吉時每十年隻有一次,還要趕在陽落陰升,天地交泰之時方可下手。其後煉丹人憑自身道力打坐用功,催動內功,由虛明之境化生三昧真火,注於丹爐之上,以文武火候交替培煉。倘火力太猛,便須以北方癸水真氣滅之。要知天下內功門派不知凡幾,但若說道陰陽相濟的功夫,唯有我清元一派精通,因而這爐九轉紫金丹也唯有本門弟子才煉的出,其餘門派縱知藥方,也無用處。”
抿了口茶,又道:“要煉成這爐丹藥,須得入定九九八十一日,因這金丹大幹造物之忌,因此魔劫也便重些。其間群魔來擾,煉丹之人無知無覺,不著皮相,必須以自身定力戰勝諸魔,倘定中稍起一念,則一念化生億萬念,心魔幻境也隨之而來,稍一把持不住,非但丹煉不成,練多年苦修的道基靈性也全遭蒙昧,就此墮入輪回,再無超生之想,你想可有多難?”
“即算煉丹人邀天之幸,能以自身無上定力懾服天魔心火,還光內視,返照空靈,但煉此丹藥隻一開壇,便無中止之理,除卻每日一個時辰進食飲水,其餘時間必得坐鎮爐旁,看護火候,否則魔頭來襲,一個大意,失了陰陽調濟,丹藥全費,枉費了若幹天才地寶,連日苦功也要付之流水。如此日夜用功,待得九九之期屆滿,成丹之日,天降異象,水火風雷諸天秘法齊來圍攻,尤其還要防備其他地仙起心劫奪,天災人禍,非得高手助陣方可無事,此丹之成一粒,何等之艱?當年襄助祖師煉丹的幾位高手,每人獲賜清元祖師贈了一粒金丹,服食之後,天生而有靈根者,熬過幾年苦修,待得善功圓滿,便可立時成道;即便魔劫所限,受了兵解入世應劫,因服靈丹,也可保全一靈不昧,來世修積,亦是事半功倍。可惜餘生也晚,未能看到這金丹究竟是何等模樣。便祖師流傳的幾粒,送得送,吃得吃,所剩無一了。”搖頭慨歎,惋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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