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三)(1 / 1)

取出一塊饅頭,慢慢嚼吃,細細琢磨:“這妙香不惜以色相相誘林玉,向他打探了許多葛家堡中機密要事,她身後這位主母怕是要對葛家堡下手,眼下葛老堡主大壽在即,各方正道好手雲集,若是此時去尋事起釁,似乎頗是不智。話說回來,天下英雄畢集,若能在壽筵之上大削葛家堡麵子,卻也是事半功倍。師父在世時曾說這位葛堡主為人剛正,武功極高,家傳一路‘神風劍法’,頗有可取之處。數十年來,威震武林,中原道上幾十年安定,他可說功不可沒。再者又是雲姨的公公,既知有人要對他不利,於公於私,勢不能袖手不理。下山之後,也無事可做,索性便去開封一趟,盡一份薄利,順便探望雲姨夫婦。”計議已定,將饅頭啃完,立時趕路。

蕭文駿先前一路遊玩山水,不徐不疾,因此走得不快,這時心懸葛家堡之事,使出全力奔馳,生恐妙香主仆趕在自己之前,竟已下手,失了先機。可謂餐風飲露,好在他隨重玄九年,向來苦行慣了,倒也不覺其苦。這一日已入了安徽省境,過了一處村落,眼前一道寬河橫在麵前,蕭文駿看河麵寬有十幾丈,若是施展“登萍渡水”一類的上乘輕功,未至中途,便得真氣耗竭,一頭栽下,正在苦笑,遙望上遊一頁扁舟緩緩駛來。

蕭文駿大喜,連連招手呼喊,那船老大聽到喊聲,答應一聲,將船撐了過來,笑道:“客官可是要過河?快請上來吧。”蕭文駿道:“有勞了。”付了船資,躍步上船。船老大笑著接過幾個銅板,正要撐船,忽聽遠處一個清亮的聲音叫道:“船家慢些,等等我!”山坳處轉出一個人,一麵招手,一麵快步行來。

待得那人走近,蕭文駿與他對麵相望,登時心中一震:“世上竟有這等美男子!”隻見麵前是一位年輕公子,長身玉立,穿一身白衫,衣履精美華麗,手搖一柄白玉折扇,一張嫩臉白裏透紅,如羊脂美玉,瑩瑩生光,麵貌俊秀儒美,渾身更有一股清新氣質,似羞還傲,令人一見心折。蕭文駿自小長在峨眉深山之中,所見多是當地土著,論到頭臉整齊的,也隻有崔曉芸一家,其後又與師父久居深山,常年不見生人,今日乍一見這等一流人物,立時起了相交之心。

那少年公子背後負了一個包袱,也不甚大,這時微微氣喘,嗔道:“你這船家好沒道理,我遠遠喊你,你卻不聽,不想做買賣了麼?”船老大見他一身上等裝扮,雖是鄉下人,認不出是何物事,也知必是哪裏的富家少爺出來遊山玩水,哪敢得罪?忙彎腰賠禮,笑道:“少爺恕罪,小的卻未聽到你老聲音,還請你老見諒則個。”低頭哈腰,不住賠禮。

那少爺嗤的一笑,道:“罷了,本小……也不是不講理之人,真沒聽到就算了。喏,給你船錢。”遞過一塊散碎銀子。船老大整日在這條河上擺渡送人,幾天也不過賺得幾分銀子,見這公子出手如此豪闊,隻笑得嘴都咧將開來,伸手去拿。

少年見他一隻髒兮兮的大手伸來,長眉一皺,將銀子拋了給他,縱身一躍,已上了小船,雙足落地,小船登時一沉。蕭文駿冷眼旁觀,見他身法輕盈暢美,足見身負高強武功,至少輕功不弱,習練輕功,最是將求足下輕若鴻羽,何以將船壓得向下一沉?瞧他身子單薄,絕藏不下什麼東西,唯有身後那個小小包袱。

蕭文駿從師所學,江湖經驗極豐,略一思忖已知那少年所負包裹中必是極貴重的金銀財務,方有如此重量。暗怪那少年太也托大,中原綠林向不太平,一個孤身少年,身懷重寶,豈不是招人來搶?有機會倒要提醒他一番。

那少年上得船來,先用一雙亮目將船上眾人細細打量一番,見都是些鄉野粗民,微感失望,待見到蕭文駿時,眼神一亮,隻覺這少年雖穿一身破舊衣物,但道氣昂然,飄飄然而有出世之慨,這等氣勢,也唯有師祖方能做到,便連自己父親,譽為一代奇才,卻也稍遜一籌。

蕭文駿見他望來,本就心存好感,也就露齒一笑。那少年見他微笑,麵上忽而升起一層薄嗔之色,片刻間又轉笑容,正自奇怪,那少年已抱膝坐下,再不多言。蕭文駿也不著急,麵向河水而坐,隻是對那少年極是好奇,不免多少偷眼看了他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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