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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唐伯虎是真正的異類。
他是文章巨擘,也是風流魁首,是才情橫溢的詩文大家,造詣全麵的書畫家,放言讜論的清談家,足跡遍布江南的旅行家,同時又是放蕩不羈的浪蕩子,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尤其風流韻事,漫傳海內,所謂“慷慨激烈,悲歌風雅,眼底世情,腹中心事”,惹得四百年來,議論蜂起。民間捧他為情聖,正史對他卻保持著矜持,好像多花了一點筆墨,就與“低俗”牽扯上了關係。因此,如何評述唐伯虎,成了考驗後代藝術史家“文心”“詩眼”所在的焦點。
書良兄此著,在這裏翻了一個大案。
“桃花塢,桃花塢,中有狂生唐伯虎”,敢於濃墨重彩極寫唐伯虎行世不羈,才情浪漫,並對其風流瀟灑做出正麵評價,是陳著的最大特色。
“頭插花枝手把杯,聽罷歌童看舞女。食色性也古人言,今人乃以為之恥。及至心中與口中,多少欺人沒天理。”唐伯虎《焚香默坐歌》中這幾句詩,是唐氏的人生宣言,也是才子的個性稟告。在這種宣言和稟告的正麵宣示下,陳著把唐伯虎“綺羅隊裏揮金客,紅粉叢中奪錦人”的生活寫得搖曳生姿。在他人的避諱處著墨,這是法眼,是智慧,也是百世相通的文心。
作為叛逆傳統的浪漫文人,唐伯虎桃花塢裏放浪形骸的生活,無非兩點:一是肆意暢飲,杯觥交錯,長嘯高談,然後在酩酊大醉中,乘醺然醉意,作超塵脫俗的精神追求,吟詩作畫。這種起源於蘭亭的“一觴一詠”,正是江南文士特產。作為文史研究專家,作者從伯虎詩文筆記中鉤稽出真實記載的畫麵:江南細雨,仆人著煙蓑雨笠,持請帖請客,然後主客蕉窗聽雨,剝蟹飲酒,作詩論畫,座中有村學究,有老和尚。筵散夜深,“夾堤燈火掉船回”……或是麵對桃花塢千樹萬樹紅灼灼的桃花,或呼朋喚友醉臥花下,或麵對落英繽紛,引小僮細拾花瓣,對花流淚,感時驚心,葬於藥欄之畔,然後大家醉寫《落花詩》。“春盡愁中與病中,花枝遭雨又遭風。鬢邊舊白添新白,樹底深紅換淺紅……”就在這樣的對景生情、尋歡作樂中,他們進行藝術創作。這是一群新型市民藝術家,前代文人畫家在安靜的書齋畫案作畫的環境與他們無緣,他們習慣在酒酣耳熱、狂呼高嘯之際乘興揮毫,或幾人合作,或互相題跋,醺然醉意有助於思想出格,腕指出奇,勾勒間令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