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清官赴任 (2)
他隻感到天旋地轉,眼前發黑金星亂飛。
“砰!噗噗!啪砰……”凶狠沉重的打擊,連珠似的光臨全身。
最後,他失去了知覺。昏厥的前一刹那,聽到的是一陣可怖的刺耳狂笑。
一覺醒來,他隻感到渾身發痛,口幹舌燥,眼前朦朧,不自覺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一隻大手按住了他的額頭,熟悉的語音入耳:“好了,他的燒退了,謝謝天!”
他長歎一聲,虛脫地問:“是……大哥麼?”
“二弟!是我,你感到怎樣了?”
“我……我怎樣了?”
“你昏迷不醒,已經三天了。”
“這……這裏……”
“這裏是潯陽驛,我與餘大人皆在你身旁。三天前你進城找向導,入暮時分有三個人將你用門板抬來,告訴驛亟說你倒在一條小巷中,便丟下你匆匆走了。二弟,是怎麼回事?誰打了你?”
“大哥,你……你知道金翅……”
“金翅大鵬的事,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我已經去找過羅分局主,他雖然不在家,那位曾鏢頭已將內情說了,我這兩天跑了不少地方。”
“大哥,請……請餘大人快……快回南京,不然凶……凶多吉……吉少……”
餘大人穿了便服,坐在床緣,是個方麵大耳,五官端正的中年人,捏住他的手,苦笑道:“琪二爺,苦了你了,我……我十分難過……”
“餘大人,寧……寧州去……去不得。”他喘息著說。
餘大人喟然歎道:“我知道這是陷阱,但我不得不往裏跳,皇命在身,哪由得自主?這次他們本可將我貶為守門吏,但僅降一級外謫寧州,而且限令攜帶家小赴任,我便知道他們的惡毒陰謀了,可是……”
“餘大人,還來……來得及回……回頭。”
“琪二爺,能回頭麼?撇開皇律不談,他們既然要逼我前往,沿途並未下手,可知他們的人,早就跟隨在旁。向前走,還能多活幾天,他們的用意是要我死在任所。後退,他們便要立即動手了。”
韋陀李玨神色懍然地說:“餘大人,你總不能睜著眼,往刀坑裏跳哪?”
餘大人泰然一笑說:“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之分。我餘星海食朝廷俸祿,必須忠君報國,死於忠重於泰山,斧鉞臨頸絕不畏死退縮。賢昆仲義薄雲天,下官有一事相求,尚清慨允。”
“餘大人……”
“下官年將半百,膝下僅有一女,請賢昆仲仗義援手,為餘門存此弱息,帶她遠走高飛,下官九泉之下亦可瞑目,餘門存歿均感……”
門外,突傳來清晰的語音:“爹,女兒決不離開爹身旁。爹能為國盡忠,女兒也要為親盡孝。死於忠死於孝,餘門子孫上可對天地鬼神列祖列宗,下可對餘門後世於孫,請爹不要以女兒為念。”
另一婦人的口音也說:“老爺,請放心吧,賤妾與君同患難,大節無缺,可對天日。”
在旁角煎藥的一名老仆凜然地說:“老爺,老奴餘成尚可操戈,與賊決一死戰,死於又含笑九泉。”
窗外突傳來一陣狂笑,“啪”一聲響,明燈倏滅。
餘大人奔近窗台,急問:“玨大爺,是什麼人?”
韋陀李玨站在窗外,凜然地說:“不知道,至少也來了兩個人。發笑的人是男的,聽笑聲可知相當年輕。站在窗下還有一位女的,淡淡脂粉香猶在,施用脂粉,定然是中年以上的女人。”
老仆餘成端來另一盞燈,突然驚叫一聲。
韋陀李玨越窗搶入,一把拔出桌上的飛刀,取下飛刀附著的一封信,念道:“書致金陵雙傑,如不畏死,曷興乎來,知名不具。”
又及“汝妹安否?”
韋陀李玨丟下書信,搶出房外。
前麵另一間客房,一位少女仗劍而立,將一位中年婦人?一位少女掩藏在身後。
“小妹,怎麼了?”他急問。
“有人行刺餘大人母女。”仗劍的少女答。
“人呢?”
“走了,好快的身法。”
“你頭上是什麼?”
少女頭上硫的是三丫發,伸手一摸,摸下一具草標,上麵也帶了一方白紙。
她打開一看,變色念道:“插標實首,寄汝之頭。”
韋陀李玨走進。臉色泛白地說:“我們栽到家了,他們是示威來的。”
“大哥,知道是誰麼?”少女問。
“大哥打算……”
“我去找幾位朋友助拳,義無反顧。餘大人一門忠孝節義,值得咱們江湖英雄豪傑為他赴湯蹈火。小妹,好好照顧夫人小姐,不令她們受驚,惡賊們近期尚不至於下毒手,隻須鎮靜應付,諒無凶險。”
次日,李玨匆匆外出,薄暮方頹喪地返驛,顯然請朋友碰了軟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