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2 / 2)

口幹舌燥正喝水的陳家舟砰地把玻璃杯子墩在茶幾上:“你以為成誌超是你呀?胯襠裏夾卵子的男人怕啥?怕激!狗急眼了還跳牆呢!吳三桂要不是因為自己的相好被李自成的部下搶去,能一怒之下放開山海關城門樓子讓清軍入關?燒紅的鐵疙瘩往冰涼的水裏滋啦一激,叫什麼?叫淬火。淬過火的鐵變成了什麼?變成了鋼!鋼比鐵硬懂不懂?你們非逼姓成的硬起來呀?成誌超眼睜睜地看到自己相好的被人打了,又心裏明鏡似地猜得到是誰指使下的黑手,他隻要還是個男人,就不會善罷甘休,就是原來有當縮頭烏龜的打算,這回怕也要張口反撲過來,狠狠咬你一口了,而且咬住就不會鬆口。”

鄒森咕噥說:“就為一個娘們兒……不會吧?”

“那你們就等著瞧。換了我,絕咽不下這口氣。虧你們還是個爺們兒!”

高貫成心裏仍不服,說:“他硬?不等他硬起來,明天滿城裏就都傳開了成誌超玩女人搞破鞋被人打了的事,縣委縣政府兩個大院更得開鍋。他自身難保臉沒處放,還硬個屁!依我看,吉崗縣他是呆不住了,他得趕快給我們滾蛋!”

陳家舟搖搖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唉,你們啊,口口聲聲說是我陳老板肚裏的蛔蟲,卻哪裏知道我的心思?成誌超不貪不摟,隻是暗中有個相好,你終能把他臭成個啥?我寧願成誌超在縣裏佛爺樣地呆著,也寧願供佛爺樣地供著他,他圖清靜,我們圖實惠,有什麼不好?隻要再哄他風平浪靜幾個月,他官升一級,上邊自會另給他安排個更顯赫的佛龕。我呢,也極可能順勢補位,坐到他那個位置上去。可你們這麼一鬧,即使他夾著尾巴走了,不咬不鬧,可他心裏有恨,隻要到省裏佛祖那裏說一聲陳家舟不適合當一把手,那我們的這台戲就又得從頭再唱。縣委書記雖說級別不高,可位置重要,省裏不點頭,市裏是任命不得的。誰知再來的是個怎樣的主兒?他也會像成誌超似的一切放權隻等高升?白臉曹操為啥隻當丞相不坐皇位?他不想當皇上?時機不到啊,天下還有蜀吳和各路諸侯呢。你們呀,以小失大,誤了我的大事啦!”

幾個人再不敢吭聲了。好一陣,鄒森才討好地說:“誰說老板是粗人?我看上下五千年的事,比誰都悟得透呢。要怪,我看也還得怪老板,這些指點迷津的話,為啥以前不跟我們這些呆子說道說道?事已至此,老板也別生氣了,該怎麼做,老板還是趕快吩咐,等一會兒,天可該亮了。”

陳家舟長歎了一口氣,說:“上策已失,隻好走中策、下策,亂了套,那就從亂上來吧,讓他再亂,大亂,越亂越好。我還有兩步棋,第一步,還是你們去走,別睡覺,馬上做,天亮前就做出來。獾子既已憋在洞裏,那就抓緊往洞裏熏煙,先熏它個懵頭轉向五迷三道再說;第二步,由我來走。把獾子逼急了咬人不算本事,還得想法放它一條生路,讓它趕快滾蛋,保住我們自己平安要緊。至於他走後誰來,走一步看一步,再說吧。用麻將桌上的話說,這一圈,我沒和牌,也不想和了,但總不能再給別人點炮吧?咱們說辦就辦,我倒要看看,他成誌超怎麼接我這張牌。”

鄒森和王奉良急匆匆走了。高貫成見狀,也要離去,陳家舟卻示意他留下來,問:

“今夜的事,還是那兩個人吧?”

高貫成點頭:“這種事,哪敢亂找人。”

“都靠得住?”

“老板放心吧,絕對是鐵杆兒的,肥吃肥喝養了好幾年了。”

陳家舟說:“你在鄉下找個僻靜的地方,先把這兩人給我安頓好,叮囑他們,最近這些日子,沒有我的話,絕對不可拋頭露麵,更不許惹事生非。”

高貫成說:“老板要是不放心,我給他們幾個錢兒,幹脆讓他們遠走高飛,沒有你的話,再不許回吉崗一步。”

陳家舟搖頭:“還不到時候。”

高貫成說:“老板是不是還想用用他們?”

陳家舟沉吟說:“怎麼用,我還沒想好。你照我說的去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