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看著柳南,好像難以看透。主任可能覺得熱臉貼了冷屁股,便再不說話,站一陣就不高興地走了。
早上起床惡心嘔吐,細想,例假已超期十多天。柳南心裏一驚:可能麻煩事來了。接了點尿液到實驗室化驗,果然呈現陽性。
和伍向明上床不到一月,顯然是那夜把丁放叫來的結果。那次事後她是吃了藥的,可見是藥沒起作用。隻有趁早去做人流了。伍向明是學遺傳育種的,他自然知道這不可能是自己的。如果讓丁放陪了去做,好不容易扯清了的關係就會再次扯不清。她一陣悔恨,不由得想到民間一句粗話:男人沒主意受一輩子窮,女人沒主意裝一肚子慫。也許人家說得沒錯,自己是很輕浮,是很不成熟。
讓伍向明陪了去醫院,這正好是對他對愛情的一個考驗,如果他為這事而不再愛,趁早分手當然是上策,因為這件事和將來年老風韻失盡相比,這畢竟是小事,這件事他若不容,將來老了絕對沒有好結果。
中午吃飯時,她將懷孕的事告訴了他。他開始咧了嘴笑,笑到一半突然皺起了眉頭。他說,不可能吧,好像時間還不到一個月。
柳南說,我早提醒過你,我是結過婚的人,更談不上處女,認識你前,我有我的生活夥伴,但認識你後,我向你保證,我能夠做到感情專一。
伍向明一臉痛苦,連眼睛都紅了。劇烈地思想鬥爭了半天,問,你說,是不是那個王八蛋丁放的?
柳南本來要如實告訴他的,這一罵她卻覺得不告訴最好,因為丁放也有隱私權。她說,是誰你沒有必要知道,不知道也最好,關鍵是和這個人再不會發生這些事,所以你不必問他是誰,這一點我已經向你作了保證,我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
飯早已涼了,柳南示意要他吃飯,他搖搖頭,說吃不下去。看著他一臉痛苦,她心裏踏實了。這說明他是真心愛我的,並且愛得很深,如果得知自己的女人懷了別人的孩子無動於衷,那才叫危險可怕。柳南知道沒有什麼話可以來勸慰他,她收拾掉飯菜,然後問,你什麼時候帶我去醫院。
伍向明說,越快越好,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挖出來喂了狗。他看眼柳南,柳南並沒十分地生氣,又惡了聲說,明天就去。
柳南的課已由方剛來講,柳南本想悄悄到離學校遠點的醫院作了,住兩天院再回來上班,但考慮到係裏說不定突然有事,也說不定學校會找她研究辦廠,柳南還是決定到係裏說一聲,就說外出查個資料。第二天一上班柳南就到係裏請假,係領導說,你來得正好,學校通知今天開會,是有關建廠的問題,你是主角,就把你先通知到。
柳南問會在哪裏開,由誰來主持。主任說,聽說建廠的事學校已經開會定了,今天實際是宣布學校的任命通知,因為被任命的人大都在咱們係,所以會便在咱們係裏開。
柳南雖然不想當官,但此時的心卻劇烈地亂跳起來。因為自己是主要研究者,她估計這次任命肯定和自己有關。她有點怕,她覺得自己兼總工程師還可以,當廠長可能沒有那個全麵管理的能力。更煩心的是生物製品廠那裏怎麼辦?她想,應該向學校建議,不另建廠,和生物製品廠合作或把他們兼並過來,這樣省錢省力也不缺熟練工人,多快好省,一舉多得。
果然隻是個組建任命大會,黨委書記講話後,組織部長便宣讀組建任命事項。學校決定投資六百萬建一個生物製藥廠,同時以免疫教研室為基礎,組建一個生物技術研究所,負責新產品的研究開發。任命方剛為廠長兼研究所長,柳南為副廠長兼副所長。生物製藥廠行政級別為副校級,方剛為副校級廠長,柳南為正處級副廠長。
柳南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憤怒讓她滿臉通紅。建廠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征求一下研究者的意見?為什麼不和當事人商量?為什麼隻聽方剛一個人的?為什麼要讓方剛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外行兼研究所長?這樣一個結果讓她絕對不能接受。還沒等部長宣讀完畢,柳南就站了起來大聲說,這個決定我不同意,你們根據什麼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建廠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找專家論證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