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蒼勁有力的吼聲讓原本爭吵不休的兩人都住了嘴,初雲走到了我的旁邊,滿是擔憂。
輕薄的紙門被狠狠地拉開,“啪——”的一聲喝牆發出了聲音,爺爺拄著拐杖,怒氣衝衝的瞪視著舅媽,身後事臉色陰霾的舅舅和滿含失望神色的表哥,還有本田管家拿著一些行李。
外公的拐杖在地上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一步一步都帶著他所發出的怒氣,舅媽在見到外公後反射性的捂住了嘴,帶著恐懼。
外公徑直走到了舅媽的麵前,怒目而對,轉過頭對身後的舅舅冷聲道,“信勇,她是你的妻子吧。”
舅舅頷首,我的視線看過去正巧看到舅舅的手微微發抖,口氣也不似平常冷靜,“是,父親,我會處理的。”
紫宸見氣勢一邊倒,不複剛才的野蠻的樣子,有禮的向外公鞠躬九十度,“見過跡部爺爺,不顧我還是想說兩句話,可以麼?”
外公摸著胡子,蒼老的臉上浮出了笑容,“你說吧。”
“今日之事,錯在跡部夫人,但是我非常的弄不明白,跡部夫人為什麼要針對梨歌?”
一句話,外公、舅舅和舅媽的表情同時變了。
外公的惆悵,舅舅的無奈,舅媽的怨恨。
“抱歉,這是跡部的家事,就不能讓右葉小姐過問了。”外公很婉轉的將問題推脫了,避開了回答。
他轉過身,走到了主座上,緩緩坐下,像舊時一樣,語速緩慢,聲音有力的下了決定,“今後若菜你不用來這裏了。”
舅媽不甘願的點頭應和,垂首間仍舊憤恨的瞥了眼我。
舅媽戰戰兢兢的隨著管家的招呼下回去了,舅舅內疚的向我說了聲“對不起”之後跟著舅媽的腳步一同離開了。
跡部表哥和初雲沒有隨著他們一起離開,反而留了下來。
跡部表哥的臉色有所緩和,隻是麵對我仍不能放鬆下來,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
散席後,我攙扶著外公來到了他的書房,扶他坐下後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想著外公想必是有話要說,或者要吩咐什麼事。外公的習慣就是有什麼事都是在書房講的,所以這點並不難猜。
“梨歌,你要當應外公一件事。”外公鄭重的樣子,讓我大驚。
意識下的點了點頭。
“你必須是姓藤羽,而且永遠不能回到藤羽本家,甚至在他們提出的任何條件下都不能答應他們的任何要求,你做得到麼?”
嚴厲之色,氣氛沉重,外公是極少要求我必須做到什麼事,可是我不明白外公為何會這樣子問,而我回不回藤羽家又有何不妥?那原本就是自己的家不是麼,盡管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被接受。
外公的嚴肅,這件事非同小可,然,既然外公都這樣說了也必定有他的理由。
【是。】
我沒有問為什麼,因為這根本是無稽之談,十二年了,藤羽家的人都沒有來找過我,我的身上也沒有利用價值他們又怎麼會想到我呢。
外公眼中的犀利散去被溫和慈愛取代,人一下子憔悴了許多,手捂著唇,開始咳嗽。
【外公——】我隻能著急的拍著他的後背。
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他的指縫中傳出,整齊有序的銀絲因用力過度而變得淩亂,眼角的細紋也顯得沒有生氣。
待舒緩後,外公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放心。
“在醫院裏待著也不比自家好,沒病也要待著有病。人老了,真是不中用啊。”
外公讓我先一步離開書房,對於歲月的無奈,我也不能很理解,隻是對於外公來說剩下的歲月真的比我少了很多,能讓外公開心也是我僅能做的事了。
紫宸坐在我的房門前的走廊的邊沿,正等著我,剛才舅媽的一席話她聽了多少我不得知,不過應該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開了門,她跟在我的身後,把門關的嚴嚴實實的。
“梨歌,你真的決定要和柳生比呂士訂婚麼?”紫宸按著我的肩膀,不讓我有避開她的機會。
炙熱的視線,她的雙手力道大卻不會真的傷害到我,不敢直視她那雙有穿透力的雙眼,隻能故作輕鬆地看著其他地方,【我不能讓外公失望。】
手上的重量消失,她背對著我,背影落寞,“是啊,我不能用我的思想來禁錮你。”
門再次被推開,紫宸離開了。
夏天的風總是給人們帶來煩悶,夏天的夜晚總讓人難以入眠,我討厭夏天。每一個夏天總會發生我無法預計的事,就如那天的分別到今日的我不得不接受的安排,因為我不能忍心看到外公流露出的那種失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