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冬晨長長的話語沒有了以往的調侃,也沒有以往的倨傲,有的隻是能夠打動任何人的誠懇和溫柔。這樣的藍冬晨鍾小印可沒見過。她沒來由地慌了心。
“好,算我多事。我困了,有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我想去睡了。”
鍾小印的心好亂好煩,她無力再去分析他充滿暗示的言語,也無力糾纏在自己內心的矛盾之中。
“既然你困了,那就早點睡吧。這裏的哪一間房都可以,隨你選。不過,有床的房間隻有四樓和二樓,最好你選四樓睡,我在二樓。對了,浴室在樓道的最東邊,你自己推門去瞧一瞧。裏麵有男式的新睡衣,你將就著穿吧。”
以前念書時,如果很困,洗個熱水澡就能清醒一會兒,可今晚這一招不太靈光,頭天因為酷兒和安沛吵架一夜未眠,再經過今天一個白天和剛才的緊張激烈,整個人就像要散了架一樣混混沌沌的。鍾小印隨手推開一間門,裏麵有一張很大很大的床,她像一個在沙漠中支撐了好久猛然見到一片綠洲一樣撲了上去。閉上眼睛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甜美的。明天她還要上A班,要在8點半之前到單位,不過,先不想這些了,她要放縱地睡下去。
就在這時,樓下好像傳來了水聲,鍾小印迷迷糊糊地想起,這裏是藍冬晨家,這裏不是她一個人,還有一個男人。有什麼不對勁嗎?鍾小印拍了拍頭,對了,好像是沒鎖門。睡覺怎麼可以不鎖門呢?鍾小印閉著眼睛從床上站了起來。真的太困了,她按照剛進門時的感覺,眼睛半閉半睜地移向門邊。
手接觸之下才發現,沒有鎖。
這太可怕了!
摸摸索索地摸到旁邊的燈開關,屋裏雪亮雪亮的,煞是刺眼。原來,鑲鎖處是一個大洞,估計為了重新裝修將鎖卸了。鍾小印一間一間地將樓道裏的門都推開了,當她又走到最開始躺的那個房間時才確切地知道,估計每個房間都沒有鎖。可是,困意像一個惡魔一樣向她襲來,她無力抵擋也無力躲避。想搬幾張椅子頂住門,可屋裏的每件家具都是可惡的紅木,像鉛塊做的一樣太沉重了,根本無法移動。
睜著眼睛不睡是不現實的,隻有將希望寄托在相信藍冬晨是名真君子上吧。
鍾小印將自己的一根頭發取了下來,在門和門框之間係了個結,然後,換上自己的衣服,又將浴衣套在外麵,也不管是不是很熱了,倒頭睡了。
第二天的清晨有好多好多霧,這些霧化成紅色的煙彌蕩在鍾小印的臉上揮之不去。早上要不是藍冬晨用清脆的鋼琴聲叫她起床,恐怕今天又要遲到了。不過,即使遲到也不怨自己,誰讓他將自己騙到這麼遠的地方。
“在想什麼呢?”
“沒……有,什麼也沒想。”
“不會吧!是不是在想幸虧起得早,不然就要遲到了。不過,如果遲到的話,責任也不在你——”
“啊?你怎麼知道?”
這個男人像鬼靈精,不僅能看到她的心裏,而且,還能將她的心分解成一塊一塊的,逐個融化。
當早上踏著他的鋼琴聲看到完好無缺的發絲時,一個閃著異樣的火苗就開始在她的胸中燃燒。可是,這火苗燒的有點太不切合實際了,太不理智了,太有違道德了,太一相情願了,太罪孽深重了……自己怎麼可以有這種對不起薇薇姐的想法呢?
早上的清風將鍾小印吹得格外的清醒,她知道,她下的決定雖然會是一生中最痛苦的,但是,也必須要這樣去做。為了身旁的這個男人,為了薇薇姐,值得。人生中多少事都是隻為一個“值得”才做的?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做到為“值得”的事去做痛苦的決定呢?何況,這是幸福的。
第二天的上班本以為會是平靜的,但是,隨著小康的到來銷售部又掀起了從未有過的波瀾。
大家本來都知道藍冬晨的媽媽很喜歡鍾小印,可是,小康給鍾小印送來一個對講機就不是大家都能夠理解的了。因為,這個對講機的頻道是酒店經理以上級別的人直接接收到藍總信息的,而且,持有者都是藍總的心腹。這在極其重視級別管理的酒店是破天荒的。鍾小印本來推辭不要,可小康說是藍伯母特地給鍾小印,當著銷售部的很多同事,鍾小印也就勉強收下了。
中午午餐過後,鍾小印一個人在小會議室休息,一個快遞員來敲門了。這次,他送來的是一盒精美的巧克力,鍾小印簽收後又向他要了一張快遞單,並且付了快遞費,要快遞員原封不動地將巧克力送還給發件人。
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果然,不過10分鍾,藍冬晨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