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寧靜提議去附近新開的一家法國餐廳,那裏的甜品令她垂涎三尺。然而在他們經過麥當勞的時候,小一指著門口的玩具說,“我想要這個。”
於是,中午的午餐變成了為給小一湊齊一整套玩具的兒童套餐了。寧靜邊吃邊落淚,想表達內心裏對這頓午餐的委屈:“我最近一次吃麥當勞,還是在那個以為牽一下男孩子的手都會懷孕的年紀呢。”
趙菲菲噗嗤一聲差點沒把可樂噴出來,“你這個比喻有點兒怪異啊,聽著還以為你現在吃頓麥當勞就能懷孕呢。”
周若千也笑了,一邊在照顧著小一吃東西,所以顧不上插話吐槽。
“媽媽,我還要吃那個漢堡包。”小一看到別人桌上的食物,指著它,水靈靈的眼睛期待地望著周若千。
“好,媽媽這就給你去買。”
在收銀台等待服務員配餐的時候,周若千不放心地朝著小一的方向望去,本想看看他有沒有乖乖地好好吃東西的,卻不想突然看到他們那一桌的玻璃窗外,有個滿臉胡渣的大叔在鬼鬼祟祟地往裏張望。然後視線不小心與周若千抵觸,愣了一愣,心虛地迅速躲開了。
等她拿到裝滿食物的托盤後轉過頭再回望過去,那個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周若千心一驚,暗暗覺得不安。她疾步走回小一身邊,探身道,“我們把這些東西打包回家去吃好不好?”
小一吃得滿臉都是油膩膩的,一雙大眼睛充滿疑惑地看著若千:“為什麼吖?”
然而周若千直接跳過小一的疑問,對著寧靜和趙菲菲滿臉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們要先回去了,改天一定好好再聚。”
匆忙離開。
晚上周若千為小一放水洗澡的時候,小一定定地站在衛浴間門口,問她,“千姐姐,為什麼你要我騙今天的那兩個阿姨說你是我媽媽呢。”
周若千把熱水關了,用手探了探滿滿一缸的水溫,微笑著說:“因為隻有這樣,千姐姐才可以保護你。”
小一泡在飄著許多玩具的熱水裏麵,周若千為他搓洗著的時候,他又問,“千姐姐,那我原來的媽咪呢?她還在那個很遙遠的地方嗎?”
周若千緩緩垂下握著濕毛巾的手,望著小一的眼神,流露深深的悲傷。當然這些小一都不會懂的。他還不能夠理解,那個“很遙遠的地方”,代表著“將再也無法相見”。
“是啊。”周若千語氣輕柔,“她在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暫時不能夠回來看你了。但是,她有讓我代替她好好地照顧你,保護你,所以你要一直乖乖地,好好地,知道嗎?”
小一瞬時露出一個開心笑容,用力地點頭,頭發和臉上的水珠甩了若千一身。
“啊呀呀,才剛說完,你又淘氣了。”
小一看著周若千狼狽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嘻嘻嘻,千姐姐等一下也要洗澡嘛。”
自從周若千和小一搬過來住之後,文逸也放心多了,開始把更多的時間專注於自己的工作上,晚上盡可能地會早些回家,但偶爾也會有不得已的例外。比如今晚,周若千趴在床頭為小一講故事哄他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十點多了,文逸也還沒有回家。
“千姐姐,”小一突然打斷了周若千講著的故事,“媽咪有說要你代替她照顧我對不對?”
“對啊。”
“那,所以我也要叫你媽咪對不對?”
“那小一喜不喜歡呢?”
小一眼睛眨巴眨巴,裂開嘴笑:“當然喜歡啊,這樣的話,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了。因為我有兩個媽咪!”
周若千開懷地笑了。內心裏所有的母愛頃數爆發,她輕輕在他額頭點下一個吻,柔聲道:“晚安。”
小一這頭剛睡下,那頭卻突然傳來一陣用力的敲門聲。生怕吵醒小一,周若千想也沒想便迅速跑了出去開門。
一切來得那樣突然。危險降臨的時候,往往毫無預兆讓人不知所措無從抵抗。周若千握在門把上的手,忽而無力地垂了下去。整個人,也跟著一塊兒倒在了地上。
倒下之前,她最後一眼的模糊視線裏,是一個滿臉胡渣的落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