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於聖誕節當天上午十點整,在寧建集團會議廳裏召開。這次的記者會,前來的媒體記者數量是空前之多,他們一排一排地在台下或坐或站著,交頭接耳著,心情激動著,蓄勢待發著。仿佛是非常地期待即將開始的會議。他們的期待,無不證明了這場記者會的內容的新聞價值,非常之高。
麵對著媒體們的發布會台上,正中央,置了一張三人桌椅。此刻離記者進行的時間還有十分鍾分鍾,而寧炎段,已經早早地坐在了那裏。三人桌,中間的位置。他那張略微發福而粗糙的臉上,濃眉舒展,嘴上一直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藏著一夜未睡的興奮與一種打了勝仗的傲氣。嚴遲照站在會議室外,隔著幾重沸騰的人群,他看著台上的寧炎段,不由得拳頭一緊。
“你恨我爸,對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寧靜已站在了他的身旁,目光同他一樣,遠遠地看著台上的那個人。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嚴遲照沒有回答。
“雖然以前我見過你的次數並不多,但我還是細心地發現,你對我爸是懷有一種強烈的恨意的。”寧靜說道這裏,嚴遲照聽著,臉上迅速劃過一抹淺淡的輕蔑笑意,雙目仍舊直視前方,不為所動。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如此恨他入骨,但是,如果你因此要施展報複,還請不要殃及無辜。”
“殃及無辜?”嚴遲照反問道。心裏覺得可笑至極。
“上次那件事,我知道是你幹的。”寧靜咬了咬牙,聲音裏帶了一種義憤填膺的勇氣。可見她把話是在心裏憋了很久了。
嚴遲照知道她在說不久前寧炎段與龐盛芳的那件事。這麼說來,也的確與“殃及無辜”粘上了一點邊。嚴遲照當時其實也沒想那麼多,帶著滿心的憤恨,不顧後果地隻想著報複的快感。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寧炎段的妻子陳梅琳居然會出麵幫他。他們把夫妻多年和睦相處的情況公諸於世,這樣,從此以後,陳梅琳隻能繼續活在虛假的婚姻之中。身為一個女人的尊嚴與自由,竭盡幻滅,不複存在。
“實情如此,就算不是我,它也總有爆發的一天。不是麼。”
寧靜眼臉低垂,似乎也同意了對方的話。是啊,的確。父親原本就犯了錯在先,就算沒有嚴遲照,該發生的事情,遲早也會發生的。
沉默良久,寧靜突然又問道,“今天的事,若千知道麼。”
嚴遲照忽然微眯起眼睛,從長長的睫毛覆蓋的眼縫裏,釋放出一絲如利刃般的鋒芒。那鋒芒,直指寧炎段。
他恨啊!對寧炎段的恨,從最初的隻是想令他身敗名裂,到現在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掩埋後挖墳而鞭屍!
“你爸給你開了一個不錯的條件吧?”嚴遲照沒有對寧靜先前的問題避而不答,“不然,今天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寧靜驚訝地抬頭看向嚴遲照,很快地,她平靜下來,轉而淡淡地笑了笑,“你今天會出現在這裏,那麼也就說明,這件事對你和若千之間的感情並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對麼?”
嚴遲照皺了皺眉,眼裏閃過一絲擔憂。其實,對於那個問題的答案,他心裏也不知道。“既然這件事對我們雙方都有利,那,我們就把它當成一個遊戲又何妨。”
最後,他說道。
很快地,記者會的時間已至。在一片華亮的閃光燈中,嚴遲照和寧靜肩並著肩,像一對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愛侶一般,走上了台。
分別,坐在了寧炎段的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