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兩撥人坐下來仔細審視評估這幾天來的努力時,得出的結論幾乎一致,但付出與結果完全背離。
歐如歌覺得,這一趟來京城轉悠有些不值得,不僅僅是勞而無功。
歐如歌當然對此次行動碰到的困難不難理解,但她並沒影響她的心情。不過,她隱約覺得,京城情況似乎有些蹊蹺……但歸根結底是什麼?是對方保密措施得力,還是因為己方缺乏經驗沒能看出其背後深藏不露的奧妙……不過,她這樣一想,倒覺得輕鬆多了。她此刻試圖從另一角度來看待此事,這或許是冷酷的現實對她們美好願望的一個教訓。當她認識到這一層時,她感覺眼前不僅一亮,明晰了許多,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她開始明白一些做人與做事的某些道理。一個人過於得意忘形的張揚和不顯山露水的含蓄,是兩種不同形式的表現,但實質卻悄悄相反,效果對比非常明顯,不得不令人深思而克製自己以適應複雜多變的事物。即使辛辛苦苦多日,使人大失所望的顆粒無收也不要緊,當她想到這些時。她又開始有些難受,擔心姐妹們從來不曾受過打擊的自信心有可能因此而受到傷害。
此刻,歐如歌和李峰等幾個師弟聚在一起,繼續深入分析錦繡計劃的所有疑點。
然而,李峰幾個人也比三姐妹好不到哪裏去。李峰獲得的信息同樣少得可憐,但他們幾個卻在這個簡單基礎上,形成一個看似無關重要,但卻難以推翻的初步看法。
歐如歌聽後,不覺為之一振,於是,她想起師父曾經說過的一件事情。
她記得,有一次,師父方廣園和陸秀桑倆師兄弟湊在一起喝酒閑聊。他倆於無意之中,私下談起過朝中大事。因為陸秀桑當時在朝任職,其看法不乏權威性,因而對方廣園的認識形成某些影響並不奇怪,同時,在這個非常時期,他們師兄弟倆的看法並非毫無實際意義,或許眼下正變得越發有價值了。所以,歐如歌覺得,很有必要將這所有的新舊情況結合起來,認真加以分析,借以得出更加符合實際的結論。
——其一,朝中蘇保疑點頗多。
蘇保,字天佑,位高權重,乃當朝在職宰相。按常理,當今智謀膽略超群之人寥寥無幾,除過此人,還有何人能與其相比?
蘇天佑其人有些特殊,在一般情況下很難捉摸。但從其表現出來的一般表象來觀察,仍然可以看出一些大概,一般可分兩個階段:其人前期無論處於何種境地,盡可能收斂鋒芒韜光養晦隱忍不發;後期盡管位高權重,仍然謙虛謹慎,喜怒哀樂深藏不露。他既英俊魁梧,思維縝密智力超常,處事手法又高明。最使人難於理解的是其對別人的態度,不管下野隱居或在朝執政,對達官顯貴或平民百姓並不以其地位高下身份貴賤論人,而均是一視同仁。他即使對某人恨之入骨,臉上始終保持著一種常態的微笑。
他原本對陸秀桑頗有成見,可是,陸秀桑致仕之後,他竟不計前嫌,更以私人身份攜帶厚禮,前去其住處登門拜訪這位前輩,分手時的那種依依惜別之情,不得不讓人感動萬分。
同樣,他平常盡最大可能保持低調,不事張揚。但當他獨處時,卻毫無保留地顯露出其居高臨下的氣度。他一生喜好並不多,隻有三點,但卻秘而不宣。即:貪財**愛權。他的一切行為都是依此為目的。他憑著自身非同凡響的條件,為達到目的,老早就著手奠定思想以及物質基礎。
時至今日,蘇天佑早已非往昔之蘇天佑,他曆經多年費盡心機終於從無到有,一直到後來居上,最終取得顯赫無比的權勢。應該知足了吧,不,絕不可能就此滿足。從其行動就足以證明,他並不滿足已經所獲得的一切。自那以後,他又苦心經營數年,一直到其位置越發牢固,其派係勢力迅速發展,仍不罷手。現今,其勢力幾乎遍布朝野,並且向省府州縣延伸……隨著其權力的膨脹,其人製定如此錦繡計劃,並不顯得突兀。
種種跡象表明:表麵上蘇天佑對陸秀桑佩服得五體投地,可其內心仍是嫉妒多於佩服。隨著國家由戰亂逐漸轉為正常,他自以為該發揮他強項的機會來臨。可當時,他的仕途並不平坦,陸秀桑就是他最大的障礙。因此,他嫉妒陸秀桑進而生恨,恨之入骨應在意料之中。蘇天佑當然明白,即使陸秀桑下野,隻要他人還活著,一旦需要,其極有可能再度出山,這無疑是對自己所謂事業的一大威脅。這或許預示著其人為了他的最終目的著想,先掃清障礙,然後才進入主題……
——其次,另一重要人物是東寧王葉靜然。
此人是皇親國戚,素有雄才大略。他平常謹小慎微,咋一看,整天隻曉得吃喝玩樂,對權力毫無興趣,似乎是素無大誌的一個人。如此有錢有勢之人,如此心態,如此表現,不應該引起人們的懷疑。
但若從另一角度看問題,很難把此人排除在權力遊戲圈之外。
難道此人也使用韜晦之計,有意造成假象企圖掩蓋其真實意圖?
盡管方廣園的分析頗有道理,但卻無法得出明確答案,因為迄今為止,他難以獲得此人的任何證據。於是,方廣園不得不將對葉靜然的懷疑暫且放下,待有機會再舊事重提。不過,他還是為其人起了一個漂亮的綽號: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