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這梁慶魚躲在李道士背後,眼睜睜的看那怪人像疾風一般望著李道士撲過來,卻見李道士一矮身閃過,手裏的劍無聲的閃了兩下,就開了那怪人的肚腹,可是怪人並未見倒下,隻是趔趄了一下,仍然站住了,連一滴血也未流。

梁慶魚蜷成一團,心中驚懼無比,這是什麼妖魔!

與此同時,那邊卻響起了查理王的槍聲。一連三槍,查理王的叫聲卻並未停止,到最後幾乎是在慘叫狂喊了。

這邊李道士幾步蹬著牆壁,一個魚躍,手中的劍直取那人的頭顱,那人偏了頭卻一手撐住了劍,另一手卻直直抓向李道士的咽喉。李道士知其為妖魔,小覷不得,卻借了右手的劍力,一撐,便躲過了那隻手,折身盤在那人脖頸之上,軟的幾乎像條蛇,趁其兩手都空的電光火石之間,已經用手掰住那人脖頸之上,使著大力一聲叫喊,便將那人的頭生生扭了下來。

原來這李道士素有開碑裂石之力,發覺那人大異尋常,便不廢多事,直接取其首級了。

這邊廂查理王對著的那個,正掐這查理王的脖子,聽見那邊異響,知道遇見了正主,反而放下查理王,直奔李道士,卻也不上前,隻把一雙琉璃樣的眼睛看著李道士,陰笑了一聲:“Michael?(米迦勒?)”

李道士卻並未多言,一手燃起火來,那火色青白,那人頓時以手遮麵,似是畏懼,卻一聲呼哨,那鬼魅一般的黑馬就拉了馬車跑來,待跑過去時,那人就不見了。

這邊李道士跑過去把查理王拉起來,查理王咳了幾聲,連連擺手,口裏卻道:“我知道這是何物了。先回去吧。”

這邊廂巡夜的公差帶著人過來,驗看了梁慶魚那個老仆屍身,搖頭道:“這是本月第十六例了。”原來,在李道士一行人未到之前,已經有十五個人遇害,死狀都是一樣。坊間傳言出了惡鬼,不到天黑便關門閉戶。公差夜巡,也沒發現異狀,卻白白失蹤了三人,現在想來也是凶多吉少。

公差見巷子裏還倒著一具怪人屍首,並著那具老仆的屍身,便著人抬了,讓梁慶魚等人第二天去錄個口供,便集結隊伍回衙門了。

李道士扛著查理王,向客棧疾走,梁慶魚心裏暈暈乎乎的,一路跟在李道士後邊一溜小跑,便回了客棧。

話說三人回到客棧,一宿無話。到得次日清晨,客棧夥計卻來報說,衙門裏來了一位差官,要找他三人問話。話音未落,那差官卻自己進得客房門來,恭敬的問道:“那個是李端白道長?”

四人此時正在桌邊啃生煎饅頭,聞言都抬起頭來。李道士站起來道:“在下便是。”

那差官眯著眼把他上下細瞧一番,坐下道:“道長,下官是為昨天之事而來。”又掏出紙筆來,先教梁慶魚做個筆錄,交給屬下收好,才自我介紹了一番。

原來,那差官姓何名進,是個捕頭,一個月來為了惡鬼傷人事件奔波不停。不想昨日夜巡,又添了受害人,幸而有李道士相助,居然殺死了一個惡鬼,仵作們連夜驗看,卻都不識,然而又都驚詫於殺鬼者的手段,覺得此事如果問他,很可能會得著些訊息。那夜李道士殺死惡鬼時,這何捕頭並不在場,他聽了眾人的描述,便一早尋來了。

眼下這何捕頭歎氣道:“道長有所不知。那惡鬼的屍首,今早天明時便不明不白的燃起一陣黑煙,化作一抔灰燼了,真是怪哉!”

查理王聽得這話,暗合了心中猜測,便道:“何捕頭,小生以前是個仵作,也是公門中人。早年曾在英倫學西洋醫術,對西人的傳說也略知一二。這鬼物專吸生人的鮮血,力大無比,行動敏捷,卻隻有一個短處,就是害怕陽光。若是被那太陽照到了,就好像被燒到一般,頃刻化為灰燼。昨天端白燃起硫磺火來,那鬼也掩麵,像是害怕,隻是硫磺火不是日光,到底還是不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