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傾軋(1 / 3)

早在二月份時,日軍大本營即下令解除了華中方麵軍、上海派遣軍、第十軍諸戰鬥序列,統一編成華中派遣軍。

由於南京會戰中表現不佳,華中派遣軍編成過程中,第三十三步兵聯隊被調往鎮江整訓,為期一月。旋,該聯隊被九十六旅團剔除出來,改隸獨立混成第二十旅團節製。該混成旅團是南京、合肥、蚌埠、淮安等地後勤警備部隊。也就是說,第三十三步兵聯隊雖仍屬華中派遣軍序列,但卻在這次編成中被降格為三等混成旅團的警備聯隊。

精銳的三十三聯隊突然被降格,聯隊長吉住良輔大佐仿佛挨了一悶棍。從一等師團的野戰聯隊降為三等混成旅團的警備聯隊,吉住良輔預感到,自己從此將永無出頭之日了。為此,他所有的怨恨都指向了川上勇。正是由於川上勇的利令智昏,才導致聯隊損失了一個齊裝滿員的大隊,否則何至於此?

川上勇沒有死。

章石窪子戰鬥的最後一刻,花田秀背著身負重傷的川上勇逃了出來,然川上勇並不領情。在陸軍醫院,盡管一時不能下床行動,他還是通過拔氧氣管、絕食等方式連續自殺過三次,要不是鷹森孝旅團長的嘉獎令下來,川上勇一準兒會把自個兒送上西天。

花田秀對此舉動絕對嗤之以鼻,他才不管那一套哩。他從小在北平長大,一家人長期在中國經商,七七事變後被強令入伍。日軍那些所謂的“玉碎”理念在他眼裏簡直愚不可及。“玉碎”是武士的專利,老子壓根兒不是武士,誰愛切腹誰切,誰愛抹脖誰抹,無所謂!老子隻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鷹森孝居然對川上勇很欣賞,不但傳令嘉獎,而且晉升其為三十三聯隊參謀長,他的理由很簡單:以一個步兵大隊生俘支那一個整建團,這是南京會戰中三十三聯隊獲取的最佳戰績;一個大隊就敢包圍支那軍隊一個師,且前後戰術運籌以及戰機把握都極為老到,雖最終功虧一簣,但川上中佐的勇氣、膽識、戰術指揮能力遠遠高於聯隊其他軍官,更難能可貴的是,川上勇中佐具備其他軍官所沒有的勇於冒險的武士精神。

不久,派遣軍從本土的九州調來一個齊裝滿員的甲種聯隊補充給九十六旅團,三十三聯隊就此剝離出去,調至安徽充作警備部隊。鷹森孝覺得川上勇是個幹才,放到警備聯隊未免可惜,遂致函川上勇征求意見,問其是否願意調回野戰部隊。川上勇回函表示,從哪裏跌倒從哪爬起,等自己在三十三聯隊有所建樹後再向將軍請求調離。

果然是個真正的軍人!鷹森孝歎口氣放下此事,不久便帶領九十六旅團離開南京,參加徐州會戰的南線戰事去了。

降格後,三十三聯隊的番號雖然沒有改變,兵力編製卻大打折扣。原來下屬的炮兵大隊及工、騎、輜重等中隊全部奉命調走,如今隻剩下區區三個步兵大隊兩千來人,新補充進來的第二大隊是剛剛從滿洲調來的一個新兵大隊,係第四師團預備役人員第四師團預備役人員:第四師團編成於大阪,兵員均來自大阪,也稱大阪師團。大阪是日本商業氣氛最濃的城市,在日軍中,第四師團被公開稱做“奸詐的商人師團”,戰鬥力很一般,而其預備役人員編成的部隊就更加不堪了。編成。這些預備役士兵魚目混珠人員複雜,盡是些他媽的小商小販、腳夫藝人、在鄉軍人(退役老兵)、街痞流氓等,鬥毆打群架很猛,打起仗來其戰鬥力甚至比不上原三十三聯隊的一個工兵小隊。

到達戴望山西麓地區後,吉住良輔才知道三十三聯隊的真正使命,第一,綏靖中離、三合、臨潢、鬆塔、茂縣等皖東五縣治安,第二,協助派遣軍直屬之101輜重聯隊轉運軍需物資,第三,為“昆”字特種部隊提供警戒。說白了,三十三聯隊幹的全是些治安警的屁活兒。

常言道:一個槽頭拴不得兩匹騍騾子。剛剛進駐中離縣,吉住良輔便和川上勇發生了爭執,矛盾焦點集中在下屬第二大隊的駐地上。

吉住良輔認為,第一、第三大隊均係老牌野戰勁旅,應分別派往101聯隊和“昆”部隊所在的鬆塔、茂縣兩地協助執勤,由較弱的第二大隊下屬三個中隊分駐剩餘三個縣城,與綏靖軍一起維持地方治安。

川上勇對此很不以為然,他認為,新來的第二大隊軍紀渙散兵員素質差,不適於駐留任何一個縣城,應全部派往“昆”部隊駐地協勤。樟子穀相對偏僻,遠離商業氛圍,有利於對第二大隊實施封閉管理,否則該大隊遲早會捅出簍子。此外,聯隊司令部所在的中離縣城至少應有兩個中隊的機動兵力,否則一旦有緊急軍情,部隊一時很難集結起來。

課長、參謀們一聽都覺得川上勇所言極是,戴望山西麓的皖東五縣分布在方圓幾百公裏範圍內,若各中隊分散駐紮開來,一旦軍情緊急司令部手頭隻有一個中隊可用,其他中隊則鞭長莫及。大夥紛紛讚同參謀長的駐兵方案。

吉住良輔一向傲慢,且對川上勇成見極深,即使天照大神下凡他也不會同意川上勇的方案。他用陰沉沉的眼神在大夥臉上漫掃一遍,漫不經意道:“你們不要忘了,中離縣城還有‘綏靖軍’團可供調遣!你們更不要忘了,川上中佐一貫善於以少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