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段少榮正陪父親在那家當鋪巡查,一聽是天蠶絲頓時大感興趣,他常聽說書人說武林趣事,就聽過天蠶絲,此種蠶絲水火不侵,鋼刃難摧,便求父親將絲帕給他,沒成想,這一方絲帕竟是他段家滅門的罪魁禍首!
段少榮知道那群匪徒還會回來,便將父親的屍體火化,帶著骨灰逃出了清山縣。找了山頭將父親的骨灰下葬,連墓碑都沒有立,隻是做了記號。段少榮跪在父親的墳頭前,發誓一定要手刃仇人,為父報仇。掏出懷裏的絲帕,一頓亂扯,可是又扯不壞,又是一頓大哭,哭得肝腸寸斷,哭昏了過去。
一個平時在家受盡寵溺的小少爺,落難之後的境遇可想而知,說不盡的淒涼。
段少榮逃到臨縣的陰水縣,想到憑他那跟著武師學的三腳貓功夫想報仇無疑是癡心妄想,於是想找個門派學藝。
他四處打聽,一個當地的小混混告訴他可以介紹他到一個大門派學武,隻是要交點銀兩,段少榮不疑有他,將身上僅存的那點錢全給了他,不成想卻被小混混用三兩銀子賣到了一家妓院,當然不是當孌童,當了個打雜的,主要是那小混混賣的太便宜了,妓院老鴇自然樂意的很。
這個小混混教會段少榮學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段少榮在妓院待了一年,這一年裏受盡淩辱。老鴇連名字都沒問直接叫他二狗,後來他知道前不久妓院有個叫二狗因為伺候不周,惹怒了一個江湖客,直接被人割了脖子。
在妓院裏,他是最弱小的存在,是所有人欺負的對象,所以,他學會了忍辱負重,學會了阿庾奉承,學會了察言觀色。老鴇對他的工作很滿意,鬼公對他的諂媚很欣賞,妓女對他的馬屁開心。
一年後,大家都知道有個叫二狗的小雜碎很會討人開心。
後來妓院被拆了,是因為兩個爭風吃醋的江湖客大打出手,一方輸了,自然叫上兄弟一起上,另一方不甘示弱,也叫上一幫人,最後演變成兩個幫派的鬥爭,直接把妓院給拆了,至於最後誰贏誰輸,段少榮也不知道了,因為他趁亂跑了。至於老鴇,肯定是撒潑打滾,但又沒辦法,一想到她那像死了爹媽似的表情,段少榮就忍不住想笑。
雖說這一年在妓院過的豬狗不如,但是卻也躲過了那幫匪徒的追殺,在陰水縣,沒人知道段少榮。當他無意間聽到一個大漢打聽他的時候,嚇的他一個月沒出過妓院,還改了自己的名字,段溁,這是他的新名字。
從妓院逃出走之後,他一路往西,在白寶縣停留了下來,因為他身上的銀子花光了。白寶縣雖說還在青炎省內,但離清山縣有數千裏之遙了。
段溁(此後都叫段溁)找了家小酒樓當小二,恰好這家店的小二辭工不幹了,在妓院鍛煉了一年,當小二綽綽有餘,做事又快又好,這讓老板娘很滿意,給他加了兩次薪水。
這時段溁才有時間研究天蠶絲帕,以前在妓院人多嘴雜,不敢隨便拿出來看,這次他是一個人住一間柴房,雖說簡陋了些,但是他很滿意。
他在小酒樓待了一年,天蠶絲帕也研究了一年,毫無進展。火燒不壞,水泡不壞,就連刀也切不壞,這讓段溁很是傷腦筋。
他這一年已經十四歲了,考慮到再不習武的話今後就算有機會拜入門派怕也是學不了什麼高深的武功,那麼今生報仇恐怕是沒什麼希望了,雖說這一年他天天晚上都要練一個時辰的拳腳功夫,但是都粗淺的緊,打一個普通人差不多,打兩個就算被揍的對象。
於是他向老板娘辭了工,老板娘還言辭肯切的希望他就下來,走了段溁,再想找個像他這麼機靈又肯做事的小二就難了。
段溁又一路向西,就因為聽酒樓的一個食客說過,天下武學出西宮。他不知道西宮在哪裏,但既然是西宮,自然是在西方了。
這次他出了青炎省,到了天河省邊境黑河縣,還沒進城就被人悶棍打暈了,待他醒來後,看到旁邊一群又黑又瘦的男人,問明白後才知道這是黑河幫的一處黑礦,黑礦是指沒在朝廷登記上冊的私礦,不用交納昂貴的礦產稅,但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招人,所以抓一些來往落單的男人來當苦力,省事又方便,還不用給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