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有個外號,叫三不先生。
這個名頭不是說我爺爺多有文化,而是因為他是一名紮彩匠。
所謂的紮彩匠其實就是做死人紙馬生意的。
而這個職業非常特殊,屬於撈陰門,裏麵禁忌頗多,稍有不慎,可能災禍臨頭。
再說說這三不,就屬於行業禁忌。
不給潑婦,孕婦紮紙,不給紙人畫眼。
為什麼不能給潑婦和孕婦紮紙呢?
據說潑婦生前潑辣,死後容易生亂子。
而孕婦更凶,因為一屍兩命,凶煞無比,這種活基本上沒人敢接。
不給紙人畫眼就更好解釋了。
古有畫龍點睛,紙人也是一樣,因為身高尺寸各方麵都和人太像,如果畫了眼睛,容易通靈,生出許多事端。
而我就是不小心犯了其中的三不禁忌,差點萬劫不複。
這事還得從半個月前的深夜說起。
我叫宋穎,剛大學畢業,還沒有找到工作,便回家繼承‘祖業’。
我家從祖上那輩就跟死人打交道,爺爺更是繼承了祖上的傳統,一手紮紙絕技活龍活現。
那天夜裏,爺爺生病住院不在鋪子,就由我看店。
一般晚上都沒有什麼生意,但因為第二天要給火葬場那邊送一批紙別墅紙人。
我沒事幹,一邊疊著紙元寶,一邊用電腦刷著電視劇。
剛過淩晨一點,店門就被人敲響,外麵還下著大雨。
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結果敲門聲一聲比一聲大,我不耐煩的披著衣服去開了門。
卻發現外麵站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人,女人披頭散發,臉色煞白。
“是宋老家?我之前在你們這裏定了一批紙馬。”
原來是顧客上門?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發現她渾身都濕透了,穿著一身紅色連衣裙,小腹微微鼓起。
竟然還是一個孕婦!
這大雨天的出門也不打一把傘,我趕忙將人迎進店裏。
“我爺爺這兩天住院不在家,你之前定了什麼東西,有單據嗎?給我瞅瞅。”
女人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雙眼無神,聽到我的話後。
從兜裏麵摸出了一張暗黃的單據,皺巴巴的,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我仔細辨認了一番,發現確實是我爺爺的字,日期也就是這兩天的日期。
“行,你定的是一批什麼東西?我找找看。”
一直低垂著頭的女人,突然冷不丁的開口。
“一個男的紙紮人,要按照我說的畫。”
聽到這話,我皺了下眉頭,“一個男的?”
自古紮童男童女的最低規格,就是童男4個,童女4個,一定要湊夠8個,一般不會做單數的。
爺爺怎麼會接這麼一個生意?我剛想打電話問問爺爺是怎麼回事。
結果那女人的視線卻落到了我身後的紙紮人上麵。
她隨手指著其中一個紙人,“看來已經做好了,可惜沒畫臉,你幫我畫上臉吧。”
身後的紙人確實是我爺爺前幾天剛做好的,隻是還沒有描上五官。
“能不能晚兩天?我爺爺不在家,沒法畫。”
女人突然加重了語氣,有些淒厲的說道。
“我今晚必須要取走!再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心想說有什麼來不及的,大半夜都要來取?難不成明天就過頭七了?
據說頭七燒紙,錯過這個時間地下的人也就收不到了。
看她一個孕婦大半夜的來取東西也不容易,我動了惻隱之心。
“行行行,畫是能畫,但我技術沒有我爺爺的好,你可別嫌棄。”
等了許久都沒有回話。
我詫異的抬起頭看向年輕女人。
卻隻見她從身後的背包裏麵摸出了一個非常古樸的卷軸。
卷軸上麵還包著油紙,她動作小心翼翼,好像這卷軸是個珍藏的寶物一般。
“按照這個畫上的人畫,必須要一模一樣!”
女人在台子上攤開了卷軸,打開一看,散發出一股古樸的味道。
卷軸上麵是個古風的男人,男人穿著一身寬袍大袖,身材高大清瘦,一頭長發用白玉冠束起,斜眉入鬢,五官深邃,輪廓感極強,可以說是男人中的極品。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幅畫打開之後,我總覺得畫中的男人在盯著我,透露出一絲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