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笑了起來,道:“是的,那位老相國聽見後嚇壞了,連忙把家中的好東西打點幾樣送進宮中。
皇帝笑了一笑,又還給了他,說隻是開開玩笑,哪裏能當真,丞相比皇帝有錢是應該的,因為丞相有俸祿,皇帝都是白幹的,支領不到一文錢,每年倒是要付出百官的俸祿,有出無人,不窮才怪。”
司馬子明道:“其實皇帝也知道,這都是些外快上得來的,別人有所於求,隻會去那些豪門處行人情打關節,從沒有人會去賄賂皇帝,所以皇帝都是窮的;孩兒這次要大人把這批珍品私下送到皇帝那兒,也是讓他高興一下。
若是經由公開的拜表上呈,過一道手就要脫層皮,到了皇帝的手中,恐怕都隻剩下些次貨了。”
石崇點點頭道:“那是一定的,別說經手的大臣們要昧下一點了,就是那些過過手的太監們也都要趁機模上一點的。”
曾經有個笑話,皇後過生日,外臣呈了一頂珠冠為賀禮,是用黃金鑲上了各式明珠,但是送到了皇後那兒,卻隻有金冠一頂,珠子都被摘光了。”
司馬子明笑笑,他知道這隻是個笑話,自然也有點誇張,因此道:“所以我必須給王渾一份,然後將我們的東西直接送進宮去。”
石崇道:“子明,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你為什麼要把我們自己的東西,也夾進去送給皇帝呢?”
司馬子明道:“我在抄家時發現有兩個女子逃了,據查是那位總兵最寵愛的寵姬和她的婢女。”
這個女的一定是逃回京師,上王愷那兒去了,她也一定知道些那位總兵的秘密,我發啟私藏時是根據在她屋中的一份地圖,被放在一隻金盒中……”
“這麼說她是知道私藏的了?”
“我想一定是的,金盒很大,地圖隻占了一半的空間,我判斷必然還會有一張類似清單的東西,所以我說這些東西是不能動。”
“那也沒什麼關係,皇帝也不是不知道,每個人出外時都要撈一點的,皇帝也不會因此而怪罪。”
“話雖是如此說,但大人能夠把東西全數繳上,豈非更顯得真心,使皇帝對大人更具信心?”
“那麼你把我們自己的東西添上去,又是什麼用意呢?
難道你還要皇帝更為高興一點嗎?”
“不!那是為了整王愷的,他一定會執了清單,密叩皇帝,告我們私下中飽。”
“他告不倒的,皇帝對這種事向來是扮聾作啞,情知難免,再說王老兒自己也不是一清似水,憑什麼合我?”
司馬子明笑笑道:“正因為他不是清廉似水,這一著才有用,皇帝發現他提出來的清單上所有的東西都在,反而還多出幾件未列的珍物,自然對大人更加信任,王老兒的話,以後再也說不進去了。”
石崇略一沉思後,大笑道:“好!小子,你還真行,這些點子虧你想得出來,假如真如你所料,王老兒就完了。”
皇帝已經在討厭他,有了這個查報不實,惡意中傷的理由,一定要好好地申斥他幾句的。
司馬子明一笑道:“他那人慣會裝聾扮啞,挨幾句申斥,他根本不在乎,但是這一次我要他搬磚頭壓自己的痛腳,去此絆腳石,大人在朝中才可以高枕無憂。”
石崇聽得心癢難搔,一連聲地問道:“究竟你是在玩什麼把戲,你快說好了,別再兜圈子了。”
司馬子明道:“王愷那老兒一心隻想抓我們的錯,卻忽略了一個大關節,他提出的清單上,有幾樣東西是與以前貢品的失單是相同的,貢品被劫,案子尚末了,他這次若是魯莽地呈出,皇帝豈能無疑。”
交趾的使臣人貢,邊關守將必然是知道的,自然也可能在暗中派人去殺人行凶或劫寶……”
“那隻是造成這個倒黴鬼總兵的嫌疑,與王老兒沒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呢?這家夥是王老兒的死黨,是王老兒的家將拔升的,現在王老兒要為他出頭,清單由他自己提出,賴都賴不掉的,王渾若是再找人在一邊煽煽火,王老兒必敗無疑。”
石崇一拍桌子,叫道:“好!高明!小子,大概你就是看到有幾件東西與貢單相同,才出的主意吧?”
司馬於明笑道:“所以孩兒才將我們從交使那兒得來的東西加了幾件進去,密獻皇帝,等王老兒來上當。”
石崇哈哈大笑道:“這一來王老兒是垮定了,於明,王老兒身居當朝極品丞相,氣焰薰天,卻被你給整倒下來,使我不得不對你說聲佩服。”’‘大人過獎了,這還是大人與王大將軍的力量,沒有二位的地位關係,孩兒也是無以為計的。”
“王老兒一直就在想對付我,扳倒了他,今後我就可以安心了,對王渾而言,尤其有利,這一功可實在不小。
小子,你要什麼獎賞呢?”
“事情還沒有成功呢!此刻尚言之過早。”
“不!一定會成功的,王渾好容易逮到這個機會,一定加力緊追猛打,所以我敢預言,這件事等於是成功了,現在就可以給你獎賞了。”
司馬子明笑道:“孩兒不要什麼獎賞,您跟王大將軍都是孩兒的義父,二位青雲直上,孩兒也就跟著上去了,這還不是獎賞嗎!”
“說的也是,我沒有兒子,將來一切都是你的,王澤雖然有子,但已尚了公主,等於是招贅給了皇帝。”
他的一切,將來也可能由你接管,隻不過孩子,那究竟是將來的事,你目前有什麼希望呢?”
“孩兒能全權代表大人了,還有什麼可奢求的。”
石崇歎了口氣道:“‘想來也是困難,我的事你可以作十分的主,王大將軍對你也是十分的支持,我實在不知道你還有什麼欠缺的,孩子,你有什麼本達到的願望?”
司馬子明一笑說道:“有的!不過這個願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孩兒至今尚獨身未娶妻室……”
石崇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小子,原來你是在想老婆,那可不能怪我這個做幹老子的不盡心了,我一直都在為你物色,不知有多少次,我為你相中了對象,都被你自己給推辭掉了。”
“孩兒發下誓願,要得一天下無雙絕色為侶。”
“這個我知道,我為你物色的都是大美人,老夫別的本事沒有,看女人卻是絕頂法眼,夠資格被我稱為美人的,絕不會差到哪裏去。”
司馬子明一笑道:“大人的眼光自然是不差的,相中的人也是沉魚落雁,隻是那些女子都太庸俗了,一身富貴氣,全無靈性……”
“孩子,這可不能太苛求,我擇人要求門當戶對,倒不是為了富貴,現在是咱們挑人,不是去高攀人了。
但是女孩子在富貴人家去找,總是比較好一點,窮人家的女兒,自小操勞,皮膚又黑又粗,縱有天生麗質,也是被後天所磨蝕盡了。”
“這倒未必,越女西施院沙溪邊,選人吳宮,乃成為天下第一絕色,女孩子必須常勞動才能使身材勻均苗條,楚楚動人;富家女兒養尊處優,不事勞動,一個個不是癡肥臃腫,便是弱不經風。”
“這個你就太苛刻了,富家女兒雖是胖的多,但我為你所相中的幾個,卻是玲瓏苗條,胖瘦合度。”
“不能隻看到目前,長安市上富家婦女,當初未必全是胖的,而今卻沒有一個瘦的,她們即使婚前不胖,嫁人生子之後,一定會發福的。”
“小子,看來你比我還有學問呢!不過你的話也是不錯,就以你義母來說吧!當初她可是有名的美人,身段修長苗條,儀態萬千。
可是等她嫁過來之後,不到四五年,竟像吹氣似的,粗出一信來。
我雖然對她恩情不減,那隻是一份感激,卻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為她傾心了。小子,你看中了誰家姑娘,告訴我,我一定為你娶過來。”
“目前還沒找到一個合意的對象。”
“我想也沒有,否則你小子有的是辦法,用不到我來操心的。不過我建議你不妨先娶一個,以後看見合意的,再弄在身邊好了。男子漢三菱四妾是常事。”
司馬子明笑笑道:“孩兒可不像大人這麼好福氣,孩兒隻望擇一而專,找到了一個,就跟她守定終身。”
“要是一直找不到呢?”
“那就終生不娶,孩兒對擇偶的守則是寧缺毋濫!”
石崇大笑道:“好小子,你分明是在罵我用情不專,姬妾太多。好!我倒要看看你將來娶到怎麼樣的一個天仙化人!”
由於前一段的赫赫聲勢,被司馬子明以霹靂手段斬了一名總兵,而一切全如所料,那個總兵的愛姬懷了窖藏的清單哭訴王愷。
王愷自然不能忍下這口氣。
可是邊鎮虛報兵額,吃空缺,吞沒公幣等等都是實情,證據俱在,死有餘辜,他沒有辦法,隻有在別的地方做文章。
那一紙窖藏清單到來,王愷去查閱了一下石崇呈投抄沒入宮的單子,上麵沒有列入一項密藏的珍物,想定是石崇吞沒了。
這種事本極平常,那一個外放的大臣都會來上這一手的。
前些年征戰時,戰利品大半都入了將帥們的私囊。
但王愷在這上麵做文章,倒也是個好題目,因為天下太平,晉武帝正在倡導整究吏治,獎賞清廉。
他懷著清單,人宮請求私見皇帝,而且把太後也請了來,以便鎮壓住皇帝偏私。
他知道皇帝近來對王渾深加器重,石崇又是王渾最親近的盟友,一定會為石崇掩飾的,把太後也搬了來,壓住由於前一段的赫赫聲勢,被司馬子明以霹靂手段斬了~名總兵,而~切全如所料,那個總兵的愛姬懷了窖藏的清單哭訴王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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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本極平常,那一個外放的大臣都會來上這~手。
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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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的盟友,一定會為石崇掩飾的,把太後也搬了來,壓住j104}王渾不敢講話。
那天王渾也在,他是帶了媳婦兒子入宮給老祖宗請安的。
王愷奏陳了石崇的種種不法,而且說石崇分明是想吞沒那位總兵的私產,假公濟私,擅殺邊鎮。
他慷慨陳詞之後,才發現不妙。
因為,太後、皇後、皇帝都平靜得很,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而王渾更是帶著一股不懷好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