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卷 第 四 章(1 / 3)

石崇這一捧,樂到王渾的心裏去了,哈哈大笑中,手又舉了起來,總算記住了石崇方才的痛苦相,沒有拍下去。

忙笑著道:“兄弟!你也不差,隻是得跟老哥哥我學學,少親女色,色字頭上一把刀,溫柔鄉是英雄塚。”

這倒不假,王渾跟石崇走得很近,而且穿堂入宅,內眷不避,也常見到綠珠。

綠珠也曾經有意無意間對他略示顏色,原是想利用這位莽將軍的權勢,對石崇展開打擊的。

可是王渾不解溫柔,居然沒放在心上。

綠珠很機警聰明,知道這家夥隻對錢感興趣,立刻停止了色誘的作法,以免引起了石崇的警覺。

但石崇對王渾這番話,卻隻有苦笑的份兒。

他自己明白,年紀已經不輕了,而綠珠卻是個天生的尤物,隻要一沾上,就是精疲力盡,兩三天都難恢複。

經常是從綠珠的身邊落荒而逃,躲得不敢見她的麵。

但是綠珠的身上卻有一股無窮的勉力,躲了幾天,將養得體力稍複,他又頭狗似的回去了。

他明知那是一盆火,遲早會把自己燒得屍骨無存,但仍然會像一頭燈蛾似的,勇敢地撲上去。

尚書府的家人來了,是總管萬能親自押車,由四名大漢抬起一口半丈多高,六尺見方的箱子。

箱子外麵雕著花,嵌著明珠寶石,四角包著金片,顯得金碧輝煌,燦爛奪目,單是這一口箱子,已是無價奇珍,價值已在那株跌倒的珊瑚之上了。

因此箱子抬到堂中時,大家都直了眼,紛紛讚不絕口……

連趙王司馬倫的臉色也好看多了,他猜想一定是斷樹無法接好,所以才換了這一口寶箱抵數。一以價值而言,這四寶箱也已超過所值,何況那些斷下的殘枝尚可叫匠人琢磨一下,做成其他的飾物,價值也不少。

這筆生意大有一賺的。

因此他臉上有了一絲笑容道:“石尚書,尊如夫人倒是好手藝,這麼快就將斷樹接好了,叫人送進去吧!”

他明知珊瑚之物,質地堅脆,一斷就根本無法接續,石崇隻是在自找台階,當作賠償而已。

現在賠的禮物拿來了,自己也表示接受了,叫人拿進去,不作檢視,已經是給足了他的麵子。

石崇裝模做樣地問道:“王爺不檢視一下?”

司馬倫笑笑道:“石尚書,那株珊瑚樹雖是奇珍,到底隻是一項玩物,損便損了,那裏真要你賠?

尊如夫人接得上固好,接不上也沒關係。算了!我們還是喝酒談天吧!”

那些客人也知道接續斷樹是不可的,本來隻是想看看石崇拿出什麼東西來賠償。

看到了那四箱子後,他們一麵讚歎,一麵在為趙王司馬倫慶幸大賺一筆。

其他的不說,單以上麵的各式明珠,就是難以估計的奇珍。

因為那些珠子不但大而且圓潤,拿到暗處去顯得特別耀眼,這個,顯然就是世上所謂的夜明珠。

司馬倫那樣表示,顯然已經滿意,於是大家也隨聲附和起來。

隻有石崇笑吟吟地道:“萬能,夫人怎麼說?”

萬能道:“大人!夫人看了那些斷技之後,說像這種稀世之珍,接續起來恐怕要費些時日。”

石崇道:“那怎麼行呢?我不是叫人吩咐說這是王爺專程送給皇後的禮物,不能耽誤的。”

萬能道:“從人說了,可是夫人說那是急不來的,不過幸好想到家中有一株差不多的,叫小的趕緊送來。

夫人怕是王爺不滿意,認為沒有原株珍貴,又把大人得自波斯胡買的一口藏珍配上,將就著或許能湊合,請王爺多原諒。

要是還不滿意,等過了三五個月,夫人把那株樹歸還原狀後,再換回來,若是王爺肯體惜將就一下,就準抵了數,因為接續斷樹實在很辛苦。”

這番話說得司馬倫心中十分舒服,覺得石崇這一家子都很會做人。

因此笑道:“季倫!著如夫人也是的,一件玩物罷了,哪裏還值得如此操心?本爵隻要有樣東西能夠送給皇後,拿出去不太寒酸也就行了!”

孫秀也湊趣地道:“是的,王爺。石尚書之富,天下聞名,他家裏拿出來的東西,一定不會太差,您就吩咐打開來讓我們看看,一飽眼福。”

司馬倫見這四箱子已足償所值而有餘。想到箱子裏麵的東西一定不怎麼樣,或許是一口空箱。

若是當眾打開,未免顯得自己太不上路了,正在沉思。

孫秀湊在他的耳朵邊道:“王爺!箱子裏的東西,一定沒什麼玩意,叫他打開來瞧瞧,王爺也賞個人情,將就的連箱子收下算了。否則的話,他日後說裏麵藏了什麼寶貝,豈不是顯得咱們仗勢欺了他嗎?”

司馬倫道:“這個我想他沒這麼大的膽子吧!”

孫秀道:“他不敢,王渾可敢。”

司馬倫道:“晤!他真有這麼大膽子……”

孫秀道:“那老小子貪得無厭,從這口箱子抬進來開始,他的眼睛就瞪得渾圓,恨不得抬回家才好。若不是趁這個機會敲定,日後他可能又出什麼點子,把這口箱子要回去,到那時候……”

司馬倫想想倒也好,不僅王渾的眼睛沒離開箱子,廳中所有人哪一個又舍得將目光移開呢?

即使是自己,一見之後,也是愛不忍釋,若非在這麼多人麵前,早已湊近過去好好地欣賞了。

但是他不好意思做得太絕,若箱子裏麵的東西隻是一番裝做,就不必讓石崇太感到難堪了。

因此,他先問石崇道:“石尚書,這箱子裏的東西鑒賞不費事嗎?”

這是一個詢問的暗示,如若箱中的內容不值一顧,石崇可以回答說很費時間,請王爺回府後慢慢地看。

於是大家心照不宣,就如此帶過了。

可是石崇卻笑道:“不費事!小妾已經稟明了,也是一株珊瑚而且,隻是比不上王爺的那一株。”

說著,石崇揮揮手。

萬能走上前去,打開了箱子,四周又是一聲驚歎,那倒不是為了其中的內容,而是這箱的設計。

箱子裏麵是以絲綢為襯,但這些絲綢卻是以手工做成了各種花飾,附在箱內板壁上,每塊箱壁卻與底板相連。

但箱壁之間,都是分開的,把上麵的暗扣解開,放下箱墊,就成了一片海它奇景,各種海中的花朵燦爛,更還有許多美麗的貝殼排列在四周。

一幅黑綢覆住了一株樹,高約半文,那已經比原來的那株高了,看它的體積伸展,也比原來的那一株大了不少。

萬能含笑揭去了綢布。

廳中所有的客人都呆住了。

這株珊瑚紅似火,豔亮眩目,就像是一盤火似的,盤枝錯節,又如盆鬆。

再外行的人,也看得出這比那一株名貴多了。

司馬倫自己也怔住了。

他沒想到箱子裏竟是這麼一株名貴的玩意兒。

他連口稱讚道:“奇珍!奇珍!真是了不起的奇珍,季倫,真想不到你府中有著這麼一枝奇珍。”

石泉笑道:“王爺看看能否抵得過,假如勉強尚可一觀,就請連同箱子一並笑納,以抵下官之過失。”

司馬倫忙道:“抵得過,抵得過!足足有餘了!”

他在興奮之下,也忘了自己的身份,笑逐顏開,好在也沒人注意到他的失態,每個人都被那株珊瑚吸引了,凝神摒氣地鑒賞著,不住地發出噴噴之聲。

大家都想伸手摸一下,但是也知道這玩意太名貴,若是折了一枝,可沒有那麼大的身家賠得起。

座中群賓頗不乏富貴之家。

但他們不得不承認,石崇的這一次手筆,是他們萬萬不及的。

司馬倫原是想藉此一炫財富的,可是他卻被石崇徹底的擊敗了,但他並不生氣,反倒滿心歡喜。

因為他得到的太豐富了,繞樹轉圈子,越看越愛。

王渾把石泉悄悄地拉過一邊道:“兄弟!你家中當真還有比這更好的嗎?”

萬能跟在一邊,忙接口說道:“相國大人,不僅敝上家裏還有,尊府上也有一株更佳的。”

王渾道:“沒有的事,咱家若有這樣一株寶貝,早就拿出來亮相,也不讓這些王人蛋神氣了!”

萬能笑笑道:劉、的在來此之前,就已經先選了一株到相爺的府上去,相爺回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