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朗忽然感覺到氣血翻騰。大叔真的像一個慈父,這一輩子遇到這麼一個人,已經很夠了。他的事,自然就是自己的事。
“我接受!這就是我的仇恨!”李爽朗幾乎是用盡全力喊出這句話。
這一刻,他接過了大叔的仇恨。
“好,好的很,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大叔長舒一口氣,似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之前的劍法,還配有一套內功,它就在我二師弟身上,隻有劍法內功都具備了,什麼仇恨都能了結。”
李爽朗心中就像燒著一團火,慢慢地從內而外,燃燒了自己。現在,他不僅是為自己而活,也是為了大叔而活了。
“你過來,我最後再給你一件寶。”大叔說話已經開始吃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李爽朗上前一步接觸到大叔。
突然,大叔一把抓住了李爽朗的手。其迅猛的速度,根本不像是一個即將赴死的老人。隻見他順著李爽朗手臂,至雙肩,至前胸後背連點數下,緊接著,便與李爽朗雙掌相抵。
整個過程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流暢得像一根直線,沒有任何波折。
李爽朗全身一陣酸麻,整個人幾乎是被吸附過來,就像是遇到一個急流中的大漩渦,根本不可阻擋。不過對於大叔的話,他絕對不會懷疑。隻一會時間,他漸感手掌之中,有一股暖流滲入,進入到全身的五髒六腑之中。
他有注意看了看大叔,正見大叔全身緊繃,嘴唇發紫,牙齒正狠命地咬著嘴唇,似在用著他自己所有的氣力。
“咯咯”幾下,李爽朗全身的骨頭都響了一下,整個人就似在溫泉裏泡了個澡,好不舒暢!而且,無論從呼吸吐納還是精神意誌上,都比之前順暢了很多。
這個感覺,就像是一個餓漢剛吃了一頓飽飯,美妙至極。
大叔一收手,頓時一下子軟坐了下去,道“我剛剛已經用我所有的內力給你易經洗髓,雖然不及我的那個二師弟的功力,不過對現在的定能產生很大的妙用。”
大叔說話的聲音,已經如遊絲般細小。任是武林高手,油盡燈枯之時也會像常人一般虛弱無力。
“說真的,我真的很喜歡那床‘長河落日’的錦被。我死之後,就把我放在這個山洞裏,自會有人來收拾。”大叔已經在交待遺言。
突然間,李爽朗覺察出一種訣別的味道。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大叔有一種很神奇的力量,就算是自己刺中了他,也相信他會神奇的活下來。但現在,似乎真的已經回天無力了。
李爽朗隻得默默地答應。
“不要難過,我死了,還有你。隻有死人的囑托才是最好的鞭策。我把全部都已經托付給了你,你現在倒是可以叫我一聲‘師父’了。”大叔慢慢抬起手,摸了一把李爽朗的臉,就像一個父親,在愛撫自己的兒子。
“師父!”李爽朗泣不成聲了。
大叔的眼裏突然放出一道光,整個人都振奮起來:“從今天起,你就是一個複仇者,一生的宿命都是為了複仇!我詛咒你,如果食言,你絕對會不得好死!”
李爽朗一把握住了大叔的手,很堅定:“這仇恨,不死不罷休!”
“哈哈哈!”大叔爆發出幾聲爽朗的笑聲。突然,他一躍而起,一把抽出自己身體裏的劍,狠命地插在了雪地裏,舉起的右手就像一把利劍,遙指遠方:“哈哈哈,父債子償,謝通,你死定了!”
“昆侖!”大叔一聲怒吼,似一頭雄獅。
聲音久久不息,傳出去很遠。就像一個指引的號角聲。
血一下子就從大叔的身體裏迸射出來,撒在了雪地上。這一回,大叔沒有倒下,也沒有再說話,他至始至終都是站立著的,就像一麵旗。
“不!”李爽朗一聲悲鳴。
東方,一道曙光。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