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恩憐笑出聲了。旁邊的蔡靈還沒醒過懵兒來,直問恩憐在笑什麼。
“他說他順道送我,他怎麼知道我去哪兒?從哪兒來的順道啊?”
恩憐說。她的笑還是沒有停,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你去哪兒對於我來講都是順道。”
文佩的話依然用肯定的語氣。這一次,恩憐明顯聽到了追求的意思,她可不想給自己找半點麻煩。所以恩憐趕緊說,她已經約了男朋友,男朋友稍後會在門口等她之類的話。
文佩心下暗歎,這個結果其實並不出乎意料。像恩憐這樣優秀的女孩,怎麼可能沒人追呢?聽完這番話,文佩跟所有沒追上女孩的男人一樣,轉身黯然走掉。
從展廳一出來,恩憐就和蔡靈分了手。她雖然沒有和男朋友約好,但是,她是真的要去男朋友那裏一趟。在她的心目中,橘上就是她男朋友,哪怕她此時還不知道橘上的名字,而且,她對他的名字也絲毫不想通過第三者之口探聽出來。
叫上一輛出租車,恩憐直接指了橘上公寓的地址。下車後,恩憐急匆匆奔向公寓管理員那,熟門熟路的樣兒一點也不像第二次來。
管理員的模樣她還記得,是個四十多歲有點禿頂的男人。那管理員顯然不記得她了,直到她向他說起903號房間來,他的樣子還是懵懵懂懂的。
“您還記得我上次將903的鑰匙留在這兒嗎?”
恩憐問他,並將自己頸中戴的鑰匙拽出來給他看,用以提示他。管理員向她好奇地瞪大眼睛,還向她做了個雙手一攤的動作。
“903,903您知道嗎?”
“知道。可這兒什麼也沒有,沒有903的東西。”
“哦,我上次留的鑰匙您交給他了?交給903的住戶了?他這幾天回來了嗎?”
“我……好像想起來了,很多天以前,你把一把鑰匙放在這兒,是不是?903是個小夥子,長得挺帥的,穿得挺挺的,是不是?那鑰匙他第二天就拿走了。”
“他說什麼了嗎?”
“哎呀都那麼多天了,那我哪兒記得住啊!再者說,這公寓裏那麼多住戶……”
恩憐從書包裏取出一支筆和一張紙,刷刷刷在上麵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交給管理員。這才是她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其實在走到公寓門口時,她還萌生過上樓直接去找他的想法,但是,一想到找他之後該開口說什麼時,她又打消了那種想法。
本來恩憐是想在電話號碼後麵寫上自己的名字,但一想到他撕她的名牌兒時的毫不留情,她就有些忿忿然。當然,這也是她找他的原因,她要讓他與她繼續展廳裏未完的話題,她要跟他辯論,說一說她心中後來想好的辯解之詞。
走上街頭回望公寓的一刹那,恩憐開始想,他不會不理會自己吧。自己巴巴地跑去找他,他要是不理會那該多沒麵子啊!但是,恩憐又想,不會的,從他進展廳和從展廳出去的眼神中,她可以看出,他並不討厭她,相反的,他還有點喜歡她。女孩子對異性表示的喜歡很少有感覺不到的。
一路上,恩憐都在提醒自己,回到家後要把充電器拿出來,免得手機沒電接不到他的電話。她的手機電池經常忘記充,而且,就目前的狀況,她正在用的電池隻剩下一格電量了,家裏的那塊電池好像還是沒電的。
想到這裏,恩憐立即結束了在大街上的遊走,伸手攔了輛出租車風馳電掣向家的方向。
不能不說恩憐的手機鈴聲還是在比較短的時間內響起。她剛一進家門,一個陌生的手機電話就進來了。恩憐顧不得脫去鞋子換上拖鞋,一下跳上擦得幹淨得透亮的地板,然後衝向自己的房間。
待關上門後,手機終於失去耐性,不再唱歌了。恩憐從記錄裏調出來電的號碼,平平一聲強過一聲的心跳,撥了過去。
“喂,請問,您是不是剛才撥我的手機?”恩憐說。
“是。請問你是寧恩憐嗎?”
恩憐一下子緊張起來,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恩憐心想,那原因隻有一個,就是他也很在意她。恩憐決定不能這麼快地承認,她總要先找點其他的話說。
“請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老師告訴我的。沒有事先經過你的同意,對不起了!”
電話那頭說。
“哦,沒關係啦!我還以為你看到了……”
“我是看到了,看到你的作品,所以才打電話給你。”
對方說。
直到這時,恩憐才聽出,電話裏的聲音不是那男人的聲音。那男人說得一口字正腔圓的京味。
短時間內,恩憐意會到,給她打電話的人該是肖民。再核對一下下午聽到的聲音,恩憐更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她的心忽悠一下沉了下去。
“我是肖民……你在聽嗎?”
“哦……哦,對不起,您再說一遍。”
“我想聘你到我的工作室來上班,聽你老師說,你還有個同學,叫蔡靈,也很有天分,我想請你們兩個一起來我的設計室工作。”
“哦!”
恩憐答應著,語氣中竟聽不到一點興奮。放在往常,她肯定會高興得跳起來,能進零零設計室,那可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雖然零零設計室並不是很大,也遠遠稱不上有實力,但那畢竟是一個專業設計的場所。和所有剛畢業的學生一樣,恩憐也是對能到一個專業設計場所上班抱有很大好感。
“……怎麼樣,有什麼意見嗎?聽你的意思是你沒有問題?”肖民問。
“嗯,沒什麼問題。哦,對了,剛才您是不是說,蔡靈會和我一塊兒去?”
恩憐的興致終於有所升高。能和好朋友到一個地方工作,不覺得孤單是一個方麵,能延續彼此的友誼也是恩憐極為重視的。除了爸媽,蔡靈算是她最親近的人了。
和肖民確定了上班的日期後,恩憐又開始思想起橘上來。她不斷計算著、設想著,他會什麼時候打給她電話,可是,天全部暗下去又全部亮起來的時候,橘上的電話還是沒來。
這一天是個天清氣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