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也正如此。橘上接手業務後,比恩憐打理得更為井井有條。輔料部副經理原本對橘上的加入還心存芥蒂,但隨著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他也漸漸信服在橘上出類拔萃的生意頭腦下,言聽計從。他在向恩憐彙報時,數次都流露出對恩憐眼光的敬佩,並且對於恩憐何時肯嫁給橘上都表示出極大的興趣。外界也有一些謠傳,說是橘上原本和孫芊芊好,如今又看上了寧氏大小姐,不過這在於寧氏管理層的那些人看來,這沒什麼。原先孫芊芊不是也跟萬江好過嗎?未婚青年,跟誰在一起都不算違法。況且橘上也是北京城裏戳得住的人,他又沒搖尾乞憐惺惺作態,不會被人懷疑他是為了寧氏的財產才去追求恩憐。
恩憐在寧信之和黎恩的房間裏不停穿梭,眼看著父母還不見起色,她一天比一天焦急難過。
文佩給她打過幾個電話,都被她一語不發地掛掉。她的內心還在記恨著上官虹,若不是他,恩憐想,她家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她將她媽媽能去見上官虹的原因,一股腦地賴在上官虹身上。
早上8點的時候,恩憐還有些懵懂狀態。她這段時間都是徹夜盯在醫院,有時在爸爸房間裏半夢半醒,有時在媽媽房間裏半坐半臥。所以,當她的副手、輔料公司副經理進門找她時,她沒看出他臉色煞白得沒了血色。
為了不吵醒媽媽,恩憐跟著他走到樓道裏。
副手說:“寧經理,我想跟你彙報一下……”
副手邊說邊看著她的眼睛,好像是要從中找出什麼可以提示的東西。
恩憐這時看出了不對勁,她覺得她的直覺出問題了,因為這一刻,她也想到了一個問題,她的臉也刷地一下白了。
副手接著說:“工廠那邊下午就要停產了。因為差一部分的原料和輔料。我前幾天都按照您的要求請示過艾先生,他說運輸原料和輔料的車在路上出了點問題,應該在今天淩晨將所有的東西入庫。我一直在庫房那邊等著,直到現在……”
聽得出,副手一字一句地想將事情交代得巨細無遺。恩憐將眼光在他眼神中停滯了幾秒,然後,她認為她還鎮定地向他揮揮手,並說:“哦。我知道了。你先到我媽屋裏看著,我打個電話問問。”
恩憐在看到副手進到她媽媽的房間後,才拿出手機。在打電話之前,不知為什麼,她的手先摸向了頸上的那枚鑰匙。當確定了自己的手真真地摸到鑰匙以後,她開始一個號碼一個號碼,默念著撥向橘上。
電話通了很長一段時間以後,才有人接聽。恩憐辨出,那是橘上的聲音。
橘上說:“誰啊?”
恩憐的心漸漸下沉。她不知道她要是開口了,橘上會說什麼。他手機上麵明明顯示出她的號碼,而且每一次在接聽她電話時,他都親熱地稱呼她為恩憐。
橘上說:“……再不說話,我掛了啊!”
恩憐說:“是我,寧恩憐!”
橘上說:“哦,寧家大小姐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恩憐說:“你現在在哪兒?”
橘上說:“你聽——”
恩憐的耳邊傳來陣陣海浪的聲音,間或還有女人大聲的嬉笑聲。
橘上說:“……聽到了嗎?我在海南的小島上呢!這裏的陽光真好,我好久沒這樣過太陽了!”
恩憐說:“……我聽到你身邊好像有女人的聲音……”
不得不說,恩憐是在給自己一次機會。她期待著橘上說沒有。那樣她的心也許會好受一些。可是,她失望了。
橘上說:“是,沒錯!你要不要聽一聽?”
接著,橘上的手機換到另一個人手中,那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一樣,炸響在恩憐的整個天空。
用橘上手機說話的人竟是孫芊芊,她說:“小師妹,我老板的病怎麼樣?好點了嗎?還有你媽媽,情況有轉變嗎……”
恩憐的手機械地舉在邊,她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結束這個噩夢似的電話。
那邊橘上又說話了,“剛才忘了通知你,我下個月和芊芊訂婚。記得一定來參加啊!”
恩憐說:“為什麼?你為什麼會這樣?我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嗎?還是你有太多的貪心,想據寧氏為己有?”
橘上說:“你說的原因都不對。娶芊芊,是因為我愛她!我愛她!就這麼簡單!”
說完,嘟一聲,橘上將電話掛掉。
恩憐慢慢地靠向窗台。天在旋,地在轉,窗外的太陽依然生機勃勃,可其他的,都跟原先不一樣了。
不知,海南的小島上陽光是不是跟北京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