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千年墓穴,又是無月無風,怎麼想都能想到老二說的不尋常的存在是什麼了。
我一直在想阿房女在哪兒躺著呢,腦子處於發懵狀態,來神來鬼都顧不得了,力無亭本就是衝著鬼神來的,巴不得呢,可朱老三不行,從小就怕黑,夜裏走著玉米地裏來陣風嘩啦啦一響能嚇出尿來,這會兒你跟他說有鬼,不正中下懷麼。
朱老三一把拉住了遊雲山,話音都不對了:“二哥,別開玩笑啊,有什麼事,直說?”
“可能會有鬼,怎麼了?”遊雲山很少理會別人的感受,被人弄去研究了幾年以後,更是什麼都不在乎了。
“……”朱老三的臉色唰一下白了,怕見鬼,更怕來之前有準備,這樣的等待太熬人啊,他胳膊上都快暴起青筋了,躊躇半天,才說了一句:“要不,咱們回去吧,請個法師什麼的,再……再過來!?”
“……我就是法師!”遊雲山想了想,如是說。
“你……你別鬧了你,咱們可是在一個糞坑裏滾大的,我還不知道你!”朱老三是真被嚇住了,把自家兄弟的老底都揭了。
我本來是不怕,聽他們倆這一來一去的,不禁有些猶豫了:“老二,你別嚇唬他了,到底是咋回事啊?”
看老二那麼鎮定,就算真有鬼,也能用科學對付了,我比較好奇。
“我……”
遊雲山剛剛張開嘴,我字的音兒還沒發完呢,甬道裏突然一亮,跟照相機的閃光燈似的,噗的一下,從前到後至兩頭拐角處都來了亮光,把四處照的恍如白晝一般。
搭眼一瞧,原來甬道兩邊的牆壁上隔個四五米就鑲嵌著一對燈架,燈架的構造很簡單,從牆壁裏平直凸出來一截,然後彎曲向上,最頂端托著一個小碗,碗裏應該是有火油和燈芯的。
可是,燈架、火油、燈芯這些,都在這兒擺了兩千多年了,能不能用的先不提,是誰把它們點燃的呢,而且是在同一時刻?
最關鍵的是,那火油碗上托著的不是一縷縷橘紅色的火光啊,而是一團團幽藍色的火焰,說不瘮人,那是坑爹呢!
我和老大站在一側,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又去看各自身後的人。
這時候,我就看到了什麼是真正的恐懼,站在我身後的朱老三,已經被嚇的麵如白紙了,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兩隻眼睛瞪的牛大,眼神已經僵住,我沒見過僵屍,但他的眼神跟僵屍的眼神應該很相近。
真正的恐懼,不是嗚嗷喊叫,而是像是被雷擊了一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老三,老三……”我被老三這模樣嚇壞了,一邊輕輕地推他,一邊小聲地叫著。
知道人被嚇死是和心血類疾病有關,但眼下這情況,沒心髒病也能嚇死個人。
還好,聽我叫了幾聲之後,朱老三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回過神來,就用另一隻手拚命地抓住我的手,不住地顫抖。
我一邊安慰著老三,一邊轉向了遊雲山,以目光詢問,老二,你他喵的別玩了行不行,再玩下去,我都要被你玩死了。
同時我還看到,力無亭也有些怕了,他確實是衝著古墓裏的仙丹來的,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甬道裏噗噗的冒出了那麼多藍色火焰,倒像是闖進了魔鬼的祭台,他也有點怕了。
現在可以說了,遊雲山被別人折騰加上他自己折騰自己這些年以後,每一根神經都不正常了,他見到這些藍色火焰,絲毫沒有懼意,隻是有些疑惑,繞開力無亭,慢慢地走向了右側牆壁上的那盞燈架。
快走到燈架前時,遊雲山還從挎包裏掏出來一個麵罩,戴在頭上,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油碗上的藍色火焰,二十秒之後,停下來,喃喃自語了一句:“這也是一種能量……”
“啥能量,能吃不?”力無亭一聽能量二字,跟得了狂犬病似的,馬上露出笑容,腆著臉問老二。
“我也不知道。”遊雲山料到了有鬼,這種藍色火焰卻是他始料未及的,給力無亭回答時,還陷在沉思之中,沉沉地搖了搖頭。
我心裏明知道這都是老二和老大的正常舉動,還是忍不住懷疑,這倆人不會被鬼上身了吧,問題的關鍵不在於這些藍色火焰,而在於是誰把它們點燃了啊,他們就沒意識到?
“老四,咱們走吧?”朱老三極小聲地在我耳邊問了一句。
我轉過頭來看老三,發現他是正常的,他看我的眼神是正常的,看老大和老二的眼神是很不正常的,估計,老三已經把他們倆當成鬼上身之後的物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