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醜忽然笑了笑:“你的大帥已經逃跑了,不顧你這挺身而出的勇士自己跑了。”
“我站出來就是為了掩護大帥的撤退。”華雄知道對方隻不過想亂他的心。
隻要他去想,心就會亂。心亂,就給了對方殺他的機會。
“難道你挺身而出就是為了死在這裏?”文醜就是要誘導他去想。
隻要他去想,他就會分心,分心,就有破綻,那就是他的死期
華雄笑了笑,沒有回答。
文醜不在說話了。對方是真正的心智堅定,不是言語可以打動的人。他再繼續說就隻能像個小醜了。
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隻有三三兩兩的西涼勇士還再頑抗。
黃巾戰士們已經開始打掃戰場,搶救傷員。
他們並沒有上前幫忙,他們知道文醜的脾氣,也相信他的武藝。他們隻是再外麵圍了一個圈子,算是無形的壓力。
華雄不為所動。他早已明白了鎮定的道理。
就算一會要闖出去,也要先過了趙勇這關,過不了這關,想那個根本就沒用
顏良慢慢走了過來,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他的結拜兄弟正在拚命,而他看起來卻像毫不關心,就像是兩個路人正在拚命。
華雄忽然間一刀劈出。這一刀就像是閃電,前邊就算有一座山,他似乎也可以劈的開,現在他要劈的卻不是山,而是腦袋,文醜的腦袋。
這一刀沒有任何的變化,似乎代表著他的決心,不是敵死,就是我亡,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
這一刀也已經不需要有變化,所有的變化都已經再這一刀之中。它已經包含了萬物的至理,真正掌握了刀法的精髓。
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大辨若訥。
這一刀還有誰能抵擋。
他能。
文醜忽然一槍刺出。這一槍看起來去勢很慢,卻又仿佛快極。這一槍看似擋不住對方的刀,可他明明又擋住。
刀鋒對槍尖。
本來應該有的霹靂般的刀槍相交的聲音卻又沒有傳來,情況詭異到極點。
刀槍一起順著文醜的身側劈了下去。
華雄忽然間知道他已經敗了。
對方用的是四兩撥千斤的手法。這手法他也會,但是不是現在可以用的出來的。這一招隻有在自己充滿信心的時候使出來,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如果他第一刀就使用這種的手法的話,未必比對方差,但是他采取了拚命的戰術。
拚命固然可以使他發揮更好,但無疑也有缺點。
對方用的戰術正是他戰術的克星。
沒有完美的戰術,隻有完美的策略。
他已經敗了。
華雄忽然扔掉了手裏的大刀。
他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告訴了對方。
我已經敗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不是輸不起的懦夫。雖然是敗在戰術上,但敗了就是敗了。
顏良隻有下令綁起來,他決定不了華雄的生死,他沒有那份權力,那是張旭的權力。
他一向是個本份的人,他自己的責任,他會盡力做好,不是他的責任,他一向不會逾越。
這是他的聰明之處。
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是幹什麼的,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得意忘形而招來殺身之禍。
接到勝利的消息的時候,張旭剛走到範陽。
擊敗鮮卑慕容風後,他稍微整頓了一下盧龍堡的守備力量,然後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奔涿郡。
他不能不急。
涿郡算上後來顏良,文醜帶去的三萬人一共才四萬人馬。那卻有董卓帶來的二十萬大軍。
他怕,他怕走到半路就接到顏良等人戰敗的消息。
消息終於來了,卻不是戰敗,而是戰勝。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顏良竟然能在他趕到之前擊敗董卓。
不過這畢竟是個好消息,非常好的消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
盧龍堡一戰,原有的四千戰士還剩四百三十六名,四百三十六名重傷員,其中有三百一十三人永遠殘疾,包括守將張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