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釣屍
天色已大亮,眾人圍坐在小小的營地上,神情肅然。沾滿血跡的假人和吳群慘不忍睹的屍體就躺在他們腳下,無聲的講述著這一夜來發生過的種種恐怖離奇的事件。而前往“恐怖穀”的行程,才剛剛開始。
現在,一個極為現實的問題擺在眾人的麵前:這樣的行程還要不要繼續下去。
黃汝祥憚度自然是最明確的:“當然要繼續。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難道你們對這些神秘事件的真相不感興趣嗎?答案就在‘恐怖穀’中,觸手可及!”
柳楓也開始表述自己的意見:“就我個人來說,‘恐怖穀’是一定要去的。這一路上怪事越多,越說明我們的確是在接近所有秘密的核心。此時撤回,也許正是對手想要達到的目的。不過……”沉吟片刻後,他又看著白劍惡說道,“現在看來,你們的安全的確受到了很大的威脅。你們可以選擇退出。大致的路線已經清楚,隻要我們往山下賺順利地找到河道,那麼憑我們自己的能力,也能到達‘恐怖穀’。”
“不不不,柳警官,這就是你沒有搞清狀況了。”黃汝祥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現在的狀況是,哪怕我們不去,白寨主都一定要去‘恐怖穀’!”
眾人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全都聚了過來。
黃汝祥鄭重其事地看著白劍惡:“的確,你們的處境很危險。但是跑回禰閎寨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薛明飛不就是在禰閎寨死的嗎?‘惡魔的力量’已經複活,必須把這力量重新封存,你們才能獲得救恕的機會。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哈摩族世代相襲的祭司外,別無他人。”
“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找到哈摩族的祭司,尋求他的幫助?”白劍惡語調低緩,看來心情頗為沉重。
黃汝祥微微搖著頭:“並不是他幫助你這麼簡單,你們必須聯合起來。哈摩族丟失了血瓶,現在必定也陷入了恐慌中。‘惡魔’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不過如果你們能同心協力,再加上我的指點,未必沒有勝機。畢竟‘惡魔的力量’在三百多年前曾被哈摩族的勇士製服過,曆史既然曾經發生,那就有重新上演的可能。”
白劍惡蹙起眉頭,陷入了沉思中。
“我也不讚成你們回去。”周立瑋此時也開了口,難得的是,這次他居然在幫黃汝祥勸說對方,“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躲避隻能使自己變得更加被動。現在的局麵,你們必須留下來。問題既然在裏出現了,那就應該在裏解決!越拖,麻煩就會越大!”
周立瑋的話似乎對白劍惡觸動頗大,他驀地抬起頭,兩人短暫地對視了一下。周立瑋的目光堅定而執著,並且最終使白劍惡下定了某種決心。
白劍惡沒有再說什麼,他堅毅地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趙立文。
“我會給薛明飛和吳群報仇的!”趙立文迎著白劍惡的目光說道,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語調中卻透著一股令人畏懼的狠勁。
白劍惡心中頗感寬慰。他的幾個親隨中,薛明飛最為貼心,但說到精幹得用,還是非趙立文莫屬。現在局勢雖然凶險,但有屬下如此,未必就不能挽回。
商議已定,眾人收拾營地,開始繼續上路的準備。吳群的屍體自然是沒法帶走了,大家齊動手,在路邊挖了一個簡陋的墓,暫且將屍體掩埋。禰閎寨的居民最為尊敬天地自然,死後能夠葬身山野,對他們來說,也是不錯的歸宿。
一切拾掇妥當,再次踏上征途時,已接近上午十點。沒了吳群,白劍惡隻能自己在最前方開路。眾人一路前行,往下山的方向走去。與昨日出發時相比,隊伍中少了一人,大家的心情也變化了很多。行程中極少有人閑談,除了黃汝祥看起來頗興奮之外,其他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過往山下走倒是比昨日往上攀爬要輕鬆一些,路上也沒有出現意外的狀況。到下午五點鍾左右,眾人已順利地來到了磨盤山的腳下。
“往前不遠就該到一箭峽了。再堅持一會,到了峽穀口我們就安紮下來。”白劍惡此時回頭對大家說道。
“放心吧。我今天的狀態好的很。”黃汝祥覺得白劍惡是在擔心他靛力,連忙回答,“繼續走個兩三小時沒有一點問題。”
白劍惡卻搖:“到了一箭峽就不能往前走了。這種天氣,晚上在峽穀裏安紮是非常危險的。”
往東又行了有十分鍾的路程,耳邊隱隱響起了河流奔湧之聲。柳楓心中一動,知道前方即將與河道相逢。果然,眾人跟著白劍惡穿過一片密林,忽地眼前一亮,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
到這裏,一行人算是正式翻越了磨盤山,來到了之外。一條河流自西南邊而來,在他們前方不遠處沿山勢拐了個彎,向著正東方向流去。眾人此時正是站在了河灘上。
柳楓知道這就是禰閎寨中的那條小河。當他們往東直行,翻越磨盤山的時候,河流則從南側山腳下繞了個彎,終於在磨盤山東邊又和大家會合了。
長途的奔湧之後,河流已壯大了很多。此時的河麵跨度足有三十多米,不過水流速度較之禰閎寨中時要平緩一些。
眾人沿著河灘往東,這段路不但走起來輕鬆,而且依山傍水,景色十分怡人。大家抑鬱已久的心情似乎也隨之好轉起來。
走出約兩三裏地之後,忽見前方不遠處兩座陡然拔起,中間夾出了一條山坳。這山坳不但狹窄,而且輾轉幽長,難測其端。河流沿著山坳蜿蜒而去,遠觀起來,倒像是一條巨蛇鑽入了石縫一般。
白劍惡停住腳步,指著那山坳說道:“前麵就是一箭峽了。我們別再走了,就在這裏的河灘上安紮休息吧。”
不用白劍惡過多解釋,一看前方的地形,柳楓已明白了為何夜晚不能停留在峽穀之中。那峽穀間的山距極窄,大約隻有五十米左右的寬度。在這五十米中,河道便占據了一大半,這樣河兩側可供容人擋地實在少得可憐。在那裏紮營,萬一夜裏水勢上漲,眾人無處可藏,極有可能被大水吞沒。
“如果不是昨天停了雨,河流會把霞滿,我們到這裏就無路可走了。”白劍惡看著周立瑋,又說了一句。
周立瑋笑笑:“總算是天遂人願,沒有耽誤我們的行程。”
當下眾人各自分工,著手紮營。此時天色尚早,大家倒也不十分著急。柳楓三人搭起了,白劍惡和趙立文則到林子裏轉了一圈,帶回了不少木柴。
除了木柴之外,趙立文還劈了一根兩米來長的青竹。大家開始吃晚飯的時候,他倒並不著急,坐在一旁開始擺弄那根竹子。隻見他用刀尖在竹子的一端剜出一個窟窿,然後從自己包中拿出一圈灰黑色的線狀物,牢牢地紮在了窟窿中。
“哎,你不吃飯,在那兒幹嗎呢?”黃汝祥禁不住心中好奇,大聲問了一句。
趙立文隻顧低頭忙活,並不回答,倒是白劍惡幫他略解釋了一句:“他是想吃點特別的東西。”
“是要釣魚吧?”柳楓注意到“灰線”上掛著浮子,一頭還有個拇指大小的銳鉤,於是做出了這個猜測。
果然,趙立文在某子上掛了一小塊麵餅,然後他來到河爆一甩手,鉤子拖著魚線墜入了河水中。
“這河裏魚多嗎?”周立瑋見到這副情形,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白劍惡很簡略地回到:“抗浪魚。”
“這名字倒有點奇怪,是當地特有的物種吧?”柳楓對新鮮的食物一向保持著足夠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