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襄心尖猛然突突地狂跳了幾下,“直節中空天門開,虛待百骸聚明台……”他驀地想起了洞窟中刻在地麵上的口訣。巫雨濃又說了些什麼,但他已是充耳不聞,聚精會神極力回想後麵的句子。恍然間,就覺得周身似有萬千蟲豸蠢蠢蠕動,酥酥地些微有氣息自指尖足底及頭頂涓涓向內中流去。
紫煙看他麵露喜色,上去就是一腳,“哎,臭小子,小姐跟你說話呢。”
陳襄手一揮隨口說道:“我在想事情,別煩我。”
“哎喲喲喲,你還想事情?你想事情,我叫你想事情。”紫煙一腳跟一腳踢在陳襄的腰眼上,雖然很痛,但踢一腳,好像就度過來些氣息,並有迫人的壓力如同濃霧一般從巫雨濃那邊滲過來,侵入陳襄的每一個毛孔之中。
紫煙似乎也覺得不對勁,低頭瞅著腳尖發怔,巫雨濃止住她道:“紫煙,讓陳少俠慢慢想吧,等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也許能告訴我們一些事情呢。”她走過來俯下身子拍拍陳襄的臉頰,“陳少俠,小女子巫雨濃心胸狹窄,行事往往偏於私心,卻時常忽略了江湖大義,望少俠莫與小女子一般見識哦。”
陳襄定睛看她一眼,一臉的平靜,隨即轉過頭不再理她。他深知此時萬不是逞口舌之利的時候,他需要時間,定要趕在她除掉自己之前恢複內力。
像玩弄老鼠的貓一樣,巫雨濃見陳襄無力抗爭似已認命,便也沒了興致,直起腰身吩咐道:“紫煙,青娥,這幾天抓緊把二哥新送來的毒物迷藥試過了,仔細些,別到時誤了大事。”
巫雨濃輕盈地步出房門,身姿更見優雅和高貴。紫煙青娥收拾了帶進來的物品正要離去,青娥隨手輕彈,一股淡淡的青煙飄向陳襄,即讓他昏昏欲睡,在失去意識之前,模模糊糊地聽見二女像是起了爭執。
“青娥師姐,你幹什麼,大小姐讓他好好想一想,你卻讓他睡過去了,豈不是便宜了他?”
“你看他這麼虛弱,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吧,還需要他挺過這幾天,看大小姐的意思,也不想就要了他的性命。”
“借口,哼,我早就注意到了,你看他的樣子就不對勁,該不是可憐他吧。”
“別疑神疑鬼的,想他三番五次羞辱大小姐,我也想宰了他出這口惡氣。”
“話是這麼說,誰知道你……”
陳襄似乎並沒有完全昏迷,似夢似幻地,他竟把刻在洞窟地上的口訣背了出來。眼前金戈鐵馬一片烽煙,至核心處,兩男一女背向而立,雙鉤雙鞭雙劍如出海蛟龍翻翻滾滾殺得血流成河,密不透風的劍陣潮水般地湧上來,卻總是遏止於礁石之下,那三人出招之快,招式之奇簡直匪夷所思。他飛升於紅雲之上,淩柯師父趕來與他拆招,兩把止水劍酣暢淋漓地鬥在一起,但招式還不及三鬼十一。三鬼笑道:“欲求絕頂神功,當盡散內息,而後取萬物之精華為己用,亦不絕之源也。”他飄搖於雲霧之間,體內惠風和暢,四肢百骸懶洋洋地如沐春風,他悠悠蕩蕩地竟醒轉過來。
看窗外滿天星鬥,夢中所示依然清晰,陳襄遍體清涼,察覺有內息流轉,雖然還是很微弱,但已凝聚成線,並挾帶迷藥的餘毒滲入奇經八脈之中,極其舒服。
曆絕境而重生,陳襄喜極而泣,正感歎不已時,忽聽有人躡手躡腳地走入房中。陳襄眯起雙眼乜斜看去,見這人身形嬌小,一身夜行裝束,不辨頭臉,隻雙眼映出瑩瑩的星光忽閃忽閃地發亮。
陳襄立時冒出冷汗,這個時候,是誰?要幹什麼?正當回複內功的關鍵時刻,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毀於一旦。他提起剛剛聚起的那一點點內力全身戒備著,決意拚死一搏。
那夜行人走到陳襄身前蹲下來,卻幽幽地歎了口氣,輕輕自語道:“也不知是誰家的父子兄弟,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麼要去得罪大小姐呢?”竟是青娥的聲音。隨著一陣少女的幽香,她伸手擦去了陳襄眼角的淚痕,再向下將手指撫在他半張的嘴唇上,把一粒藥丸塞入他口中。
陳襄膽戰心驚地不明所以,飛快地轉著念頭,卻辨出口中藥丸當是人參、熊膽、麝香等珍貴藥材所製,明顯有善意,忙咽了進去,聽青娥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