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療傷(下)(1 / 2)

霍文均一旁看得清楚,“哼”地一聲冷笑道:“輕不輕饒地又能咋樣?他們家瑞通票號的人命也不是我大牛哥做的,百萬兩庫銀也不是我大牛哥拿的,那天要不是我大牛哥護著,他們今天就是青麵獠牙的死鬼啦。哼哼,以怨報德,原是他們巫家的看家本事,我大牛哥就算再色膽包天,為了保住小命,哪還敢有非分之想。大牛哥,是啵?”

“大牛哥?怎麼是大牛哥?我聽你叫他小師叔的哦。”紫煙很像是不解地插進來道,“咱們武林正派可不好亂了輩分。”

“就亂了輩分又咋樣?我願意叫他大牛哥,你管得著麼?”霍文均氣鼓鼓地漲紅了臉崩豆似的嚷道,“說不上哪天我就嫁給大牛哥,隻要我願意,你管得著嗎?”

紫煙雖也是臉紅得發紫,話說的卻溫軟柔媚,“你願意叫他小師叔也好,叫他大牛哥也罷,可與我沒啥關係,不過想要嫁給你的大牛哥,這輩子就別想了,我不會答應的哦。”

“哼,你是他什麼人?你是他舅母?姨婆?還是嬸娘?要你答應什麼?”

“我也不是你大牛哥的什麼人。唉,這些天與花狸鼠小那個什麼賊陳襄同吃同睡多有肌膚之親,我早是他的人了。”紫煙作戲般神色淒婉,嚶嚶地歎道,“你若想嫁過來做小,不是讓我為難?”

“紫煙。”巫雨濃輕喝一聲攔住話頭,紫煙縮頭聳肩吐了下舌頭不敢再言語,霍文均明知紫煙戲耍於她,待想來幾句解氣的狠狠羞辱她一番爭個口舌,但巫雨濃冷峭的語氣竟讓她硬生生地憋住了這一口惡氣。

巫雨濃已多少褪去些的紅暈又湧上來,她側過身對霍文均淺淺施了一禮,道:“霍姑娘,多謝你托付文蘭兄送還的玉牌。前日虧得援手,解了我巫家子弟血光之災,這裏一並謝過。”

“我家大哥真是愚腐啊,那也沒的說了。”霍文均似乎並不領情,扶著陳襄騰不出手,僅點點頭道,“要謝呢,你謝我大牛哥吧,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拚死護著你,多有情有義呀。”

一絲愧意浮上巫雨濃嘴角,她拂去額前幾絲亂發,緩了一緩,轉對陳襄道:“陳襄少俠,我知道多少言語也抵不過加在少俠身上的傷痛。這幾日楚樓兄俱一一分說明白,卻是我氣量狹窄,誤會了少俠仁義之心。巫雨濃不敢求得原諒,但求不記恨過往種種,我巫家上下自會感戴陳少俠的大恩。”

“算啦,過去的事兒了。去吧,都去吧,我想睡一會兒。”陳襄沒來由的隻覺心灰意懶,他示意霍文均和紫煙將他放平了蓋好被子,再不理旁人。

巫雨濃再深深地對陳襄施了一禮掩飾了尷尬的神色,略提起嗓音對東門燕道:“東門姑姑,雨濃要回晉陽了,不知姑姑作何打算,不如隨雨濃一路散散心可好。”

東門燕自覺顏麵無光,正暗自思忖快些離開此地,遂笑道:“左右無事,正好看看巫恕大當家的病情咋樣了。要走就快點哦。”

孫楚樓這半天插不上話也是百無聊賴,聽此一說,立時來了精神,“太好了,待路過京城,看楚樓擺幾天酒席,給東門前輩和巫大小姐也結識些皇親國戚什麼三省六部的朋友……”

巫雨濃匆匆攔住孫楚樓道:“那日蒙麵褐衣人是為雨濃而來,此去路途必定十分凶險,楚樓兄武功低微怕是極難顧得周全,還是在這裏避避風頭罷。”說完不再理他,吩咐下去整裝備馬,又囑咐了巫方振多加小心、韜光隱晦等等,轉頭對紫煙道:“這裏無人照料,你留下服侍陳少俠。”紫煙諾諾答應了,巫雨濃回身盯住陳襄好似有話要說,稍作沉吟,隻福了一福,率眾人打馬西去。

送走巫雨濃,巫方振回返來寒暄客套一番再三拜謝了,命人捧過幾封銀兩置於炕上,拱手作別,屋裏頓時冷清了。孫楚樓因巫雨濃冷落了他猶自忿忿不平,拉了雀兒說去莊後山林中逮兔子,隻剩紫煙與霍文均陪伴在側,令陳襄萬分拘束。

陳襄東拉西扯地想衝淡不自在的感覺,半晌才省到原來一直是自己在沒話找話。霍文均當是與巫雨濃多有芥蒂,並未隨東門燕同行,此時半倚在牆角雙眼迷蒙地望著窗外的夕陽,而紫煙則背對著他肩頭不住地抽動,她在哭。

“紫煙怎麼啦?在想你家小姐?”陳襄咬牙忍著痛,伸手拉著紫煙的袖頭問道。

“小姐,不要我了。”紫煙抽噎著哭出了聲。

“那正好啊。”霍文均一旁尖酸地接道,“正好叫炕上那個絕頂絕頂高的高手大魔頭貪圖了去,豈不是兩全其美?”

適才她們二人鬥嘴之時就已經讓他頭大,再爭鬥起來,陳襄想自己雙拳難敵四手,無論使出苦肉計空城計還是反間計走為上計,也難逃刀俎之間那一小片魚肉之厄。不料紫煙此番並未接茬,反而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