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的指尖就徹底頓住了,她沉默了幾秒,又輕輕地笑了起來,“傻丫頭,我早不是什麼柔妃娘娘了,還有,鳶兒喜歡你,我就喜歡你,怎麼會不許你們在一起呢?”
我眨了眨眼,再眨眨眼,她的意思是說,她不反對我們在一起?我一高興,就眉飛色舞起來了,舒長夜握著柔妃的手,也對我柔柔地笑著,我就把自己從進門就想說的話脫口說了出來。
我說,“柔妃娘娘,你的眼疾我治得了的,我學的是醫術,一定可以給您治好的。”
說完這句,室內居然詭異地靜了下來。
舒長夜鴉翅一般濃黑的眼睫輕輕顫了顫,柔妃則是幹脆微微白了臉,我張口結舌,嘴角的笑容凝固住,我……好像說錯話了?
過了足足有十幾秒,舒長夜才輕輕笑了起來,隻是那淡雅的笑聲中,卻像是含了幾絲異樣的情愫,他對著柔妃笑,“母妃,遲兒已經很累了,不如我陪您坐會兒,讓她先下去用些蔬果?”
柔妃的臉色終於恢複一些,她淡淡頷首,自無異議。
退出房間,我就開始狠狠地拍打自己的額頭,笨死了笨死了,怎麼第一次見麵就說錯話,完了完了,這下好了,柔妃娘娘那眼睛分明是個忌諱的,我怎麼好死不死地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正懊惱得想要撞牆,去路卻被一個身影擋住了。
抬起頭,舒辰。
我的臉色愈發不善,冷冷開口,“辰王爺,好人不擋道。”
舒辰盯著我的眼看了幾秒,笑了,“碰釘子了?嗬,本王就說,柔妃娘娘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兒,你真以為你和陛下你唱我和就能把你嫁給南嵐錦王這事兒給抹去了?”
我的聲音愈發冷然,“柔妃娘娘性子怎麼樣是她自己的事,糊弄不糊弄她又是我自己的事,和辰王殿下似乎沒有半兩錢的關係吧?”
舒辰依舊笑得不溫不火,他的眼睛似有若無地朝我背後某個方向瞟了一眼,又笑了,“是,確實和本王無甚關聯,隻不過……本王是想要告訴錦王妃,本王剛剛從前院過來時,見到錦王殿下向後山走過去了。”
我愣了一下,這麼說來的話,我在轎子裏見的那個紅衣人竟然真的是嵐錦年?他來這裏做什麼?
一抬眼,就看見了舒辰似笑非笑的臉,我的怒氣就上來了,“他愛去哪兒便去哪兒,關你什麼事?還有,你特意對我說這個又是做什麼?”
我拂了衣袖想走,卻被舒辰下一句釘在當地,他輕輕飄飄地笑,語句同樣輕飄飄的。
“哦,錦王妃當真這麼放心?本王要是沒記錯的話,後山……好像有一個很陡很陡的斷壁吧,你說,要是錦王一個失足跌落下去……嗬嗬,算了,本王隻是多想了。”
說了這句,他再不停留,舉步就走了。我站在當地皺起眉毛,有病吧他,嵐錦年怎麼樣關我什麼事,我們根本就是一對兒名存實亡的夫妻,舒辰這個狐狸不可能看不破的吧?
騙我,一定又是他在耍什麼詭計。
我走了幾步,腳步頓了一頓,嵐錦年……他好像腿傷還沒完全好吧?腿傷還沒完全好他跑到這兒來瞎折騰什麼,不怕落下個殘疾休了我之後再沒人要他了?
哼,誰要管他,是他自討苦吃!
我舉步再走,腳步又是一頓,清寧觀的後山……真的有一個很陡很陡的斷壁麼?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的心底亂糟糟的。舒辰這個混蛋,他沒頭沒腦地跑來對我說這個做什麼?清寧觀門口的侍衛多得是,他隨便調幾個過去把嵐錦年請回來不就得了?!
所以說,舒辰絕對是個混蛋,是個見不得我有一點兒好過的混蛋。
我皺著眉毛想了想,去不去,去不去呢。嵐錦年那麼大的人了,又精明得妖孽似的,想來還不至於笨到會失足跌落下懸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