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得做一些準備工作。我和鄰居們把修房剩下的河沙鋪了一層在二樓的所有地方,這樣便可以檢查有沒有腳印;又準備了一些桃樹枝,因為我聽說桃樹枝可以驅鬼辟邪。
晚上張婆婆做了一頓典型的農家大餐,味道好極了,特別是炒玉米粒,我至今流連忘返。吃過晚飯張婆婆和小孫子便到鄰居家去睡覺,我看了會兒電視也準備去睡覺了。但並不是真的要睡,我怕會錯過精彩部分,於是拿出手機看看小說。
我這人有個毛病,一到陌生環境就很難睡好覺,總得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而張婆婆家的這宅子也著實有些氣氛陰森,大約是屋後那茂盛的竹林的緣故吧。我小時候就聽說鬼常常住在竹子的空心裏,所以竹林的地方往往陰氣很重。那時我就對竹子有些畏懼了,後來發展到連跟小夥伴們燒竹筒飯也越發的不熱心。
我一直玩著手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感覺眼角處看到了一個黑影,我定了定神再一看,一張慘白、陰森、恐怖的臉忽地陳橫在我眼前,帶著詭異的笑,那似乎是一張女人的臉,我幾乎都能感受到它身上的寒氣。我掙紮了想避開它,卻發現身體根本不聽使喚。我試圖用自己的意誌來重新獲得對身體的控製,就像《殺死比爾》中的那樣。
忽然,腳一蹬我醒了,原來是個夢,我雙手放在胸前,還捏著手機,心撲通撲通直跳。睡覺時不要壓著心髒,這樣很容易做噩夢的,不過使我感覺奇怪的是我什麼時候睡著了?明明我是一點睡意都沒有的,怎麼毫無感覺的就睡著了?我起身將屋裏燈開著,有了光明這樣感覺安全些。
我繼續擺弄著手機,這地方網速也不怎麼好,使人心緒更平添了幾分煩亂。有一個刹那,我依稀聽到了腳步聲,我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側著耳朵仔細聽,果然又傳來了幾聲清脆的腳步聲。這聲音時而悠遠時而臨近,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擊著我的心髒。
咚咚咚……
咚咚咚……
我簡直都不敢呼吸了,生怕呼吸聲驚動了那“腳步聲”,它若現了原形怎麼辦呢?
這樣持續了好幾分鍾後我覺得不能這樣任其發展,有的事物你越恐懼它就越強大,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再怎麼說我也是受偉大祖國唯物思想教育起來的人,還是要盡量堅持唯物論的。
我拿了幾根桃樹枝靠著手機微薄的光線摸上了二樓,淡淡的月光照的整個空間朦朦朧朧,那一刻我至少是不會感覺散文似的浪漫。我努力想去找到燈開關,但畢竟不熟悉場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我才記起地上全鋪著沙子,看來現場已被我自己給破環了。正在懊惱時又從後麵傳來“咕咕……咕咕”的聲音,仿佛是貼著我後頸脖子發出的聲音,直讓人背脊一陣陣發涼,頭皮都發麻了。我憑著手機的亮光猛地轉過身去,一陣撲騰撲騰的聲音,一個物體飛起來,又撲騰了幾下飛出了窗外。
我覺得那是野雞之類的鳥,特意仔細地看著它飛遠。我小時候在農村的山上有很多野雞,肉可比家雞好吃多了。所以隻幾秒鍾我就斬金截鐵肯定了那是野雞。這下總算把心放到了肚子裏,深呼吸了幾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心說哪有什麼鬼怪,不過是自己嚇自己罷了。我找到了燈的開關,在光明下的感覺真好。我發現沙地上除了有我淩亂的腳印外還有很多雞爪印,這更有力的證明了我所看到的正是野雞。
原來每晚都是這野雞弄出的動靜。第二天我將這個情況告訴了所有人,張婆婆說這地方好多年沒見著野雞了,連鳥都越來越少。也正是現在城市化進程越來越快,那些野生動物早就快絕跡了。張婆婆說樓上以前曬過稻穀,我想這也是為什麼野雞光顧的原因,恰好野雞喜歡夜間活動,它在樓上尋找殘餘的稻穀。野雞尖而硬的嘴殼啄在地板上的撥撥聲,傳到樓下正好像高跟鞋腳步聲。村民聽了我的分析都覺得很有道理,說還是年青人膽子大,要不是上去看永遠也不知道居然是野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