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夜半,
枕上分明夢見,
語多時。
依舊桃花麵,
頻低柳葉眉。
半羞還半喜,
欲去又依依。
覺來知是夢,
不勝悲。
—— 韋莊【女冠子】
夜晚,觀月宅裏靜幽幽一片,隻有電視裏偶像劇情中男女主角狗血的對白,還有敲打鍵盤的嗒嗒聲。
觀月初盤腿坐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背靠著沙發,膝上置放著一台小巧迷你的手提電腦,修長白皙的十指在鍵盤上快速地移動著,秀美的雙目認真地盯著屏幕跳動的數據,幾撮發絲柔順地掩在眉眼間,偶爾停頓思索時,手指會不時卷弄著額前的發絲。
墨染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看,偶爾視線下移,瞧見男孩認真的表情,微微一笑,拿搖控器好玩地轉著頻道。
許久,觀月初關掉電腦,將之放地沙發前的案幾上,揉了揉因長時間維持一個坐姿而有些酸痛的肌肉,起身轉到廚房泡了壺香濃的LadyGray伯爵紅茶出來,見到原本還很認真盯著電視屏幕的某人若有所覺地望過來,桃花眼瞬間熠熠發亮,不禁心底好笑。
“小初,我要喝LadyGray!”
香濃的西式伯爵紅茶一向是墨染無法拒絕的誘惑,無論是Twingings的伯爵或是更柔和的LadyGray伯爵紅茶。特別是由觀月初親手泡製的紅茶成為她的最愛了。當觀月初知道她喜歡這類口味的紅茶,也特地去學了半個月,才讓她心服口服地喜愛上,挑不出半點毛病。
捧著瓷白的繡有花紋的單耳瓷杯一口一口小心啜著紅茶,墨染盯著電視,然後側首疑惑地問身畔優雅地倚靠在沙發中喝茶的少年,“小初,他們在做什麼?”
觀月初自體育周刊中抬起雙目,看了她一眼,再順著她指的方向往電視屏幕望去,瞬間,臉上原本輕鬆溫雅的神態盡悉褪去,變得僵硬無比,連捧在手中的杯子也差點傾倒,潑灑了幾滴紅色液體出來,飛濺至手上和地麵上。
男人粗重的喘息與女人略顯做作的嬌媚□□交織成一片刺激著少年的神經,□□的肢體交纏難分難舍,同樣考驗著觀看的人的定力……
這種明擺的畫麵,早已彰示了他們所作所為,不言而喻了,還能說他們在做什麼?
“小初,你的臉好紅哦!”墨染好奇地戳戳忤在一旁,如同一根木頭的少年紅成番茄一樣的臉蛋。
熱氣不受控製地上漲,不知不覺全湧上臉孔,觀月終於從刺激的畫麵中回神。下一刻,發揮他身為運動員優異的運動神經,飛快搶來搖控器“啪”的一聲關掉電視。對上她疑惑又不解的目光,觀月初在她麵前所有的優雅與理智再次無翼而飛。
“你、你幹嘛去看這個啊?”
十三歲的少年惱羞成怒,同她嗆聲了,同時也在心中詛咒日本的電視頻道什麼雜七雜八的節目都有,簡直是教育青少年怎樣犯罪嘛!不知不覺,囧態百出的少年不由得遷怒起人家電視台來了。
墨染微張檀口,像是很驚奇少年突如其來的怒氣一樣,平靜地解釋:“我隨便轉台轉到的。小初,你又生氣了嗎?我又沒做什麼惹你生氣的事吧?我隻是想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罷了。”頓了頓,再次不恥下問,虛心求教,“小初,剛剛他們在做什麼呀?為什麼要將衣服脫光光?”
觀月初臉還是紅紅的,難為一向驕傲如斯的少年此刻正麵臨了他生平第一次窘境,對上她純粹清澈不帶任何色彩的眼睛,觀月初嘴角微抽,無語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