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觀月初將方才因吃驚而潑灑了幾分液體的瓷杯放到案幾上,慢條斯理地拭淨手,好似沒有看見她探尋的目光,漫不經心地問,“你……你以前沒人教過你一些生理課嗎?”
觀月初曾聽她說過,她從一出生起便住在一個很大很大的房子裏,每天不停地學習各類知識技能,十六年來從未踏足過屋外一步。雖然各種專業知識宛若順手拈來,處理觀月集團一個大公司的內部事務順手快速、輕而易舉得如同天生的企業家,那份才智手段教人側目心悅,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生活白癡,所有正常人該懂得的常識,她無知得教人驚奇。
嗯哼哼,這要他怎樣解釋啊?
這種連小學生都懂的事,難道要他一個男生同一個花樣少女上一堂生理健康教育的課程不成?那時她還沒弄清楚,他已囧個半死了。
“沒有!”墨染很老實地搖頭,“我所有的課程是相裏安排的,相裏沒告訴過我。”
觀月初默默地將“相裏”這個名字記在心中,修長的手指撥弄了下遮眉的瀏海,慢吞吞地說道:“嗯哼,不管他們在做什麼,這是好女孩不應該知道的東西。”
明顯的敷衍搪塞,窮詞至極的少年隻得如此回複,心中期盼她別再好奇了。長年浸染的變態教育下,墨染也是個不懂好奇心為何物的人,所以當聽聞男孩如此回答,也隻是“哦”一聲,不再追問,乖巧得令少年心裏突然鬱悶之極。
算了,他才十三歲,未來還有很多時間,那些事也不急於一時!
“還有,以後不準再看這個頻道,到晚上十點以後也不準再看電視了!”誰知道夜晚的電視會不會再播放一些亂七八糟的節目,觀月初覺得有必要先未雨綢繆,免得自己不好過。
“哦,我知道了!”墨染沒有異意,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歡看電視,除了新聞和一些專門直播的專業內容,其他的她也看不懂。
觀月初滿意地點頭,見她專心地拿過案幾上的文件認真地翻閱,無知無覺的樣子,根本不曉得自己方才問了怎樣羞人的問題,忍不住哼了一聲,“爸爸媽媽又將公司的事丟給你忙了?他們不會又出國度假了吧?”
這麼多年了,觀月初已很能適應自家那對永遠處在新婚蜜月期中的父母親不在家的日子,同時也很習以為常地看到每次墨染回來總要幫他們處理一大堆公司的事宜,見怪不怪了。
“是呀!浩次哥說千代子姐姐辛苦了一年,要放鬆放鬆,叫我幫忙襯著。還有小淩已進公司接手事宜了,我要在一旁看著,讓小淩能盡快上手。還有,小淩今晚去參加一個慈善晚會,不會回來了。”墨染細心地解釋,一目十行地閱覽手中的文件。
“不回來就算了,我又不稀罕!哼!”
嘴硬地回了句,少年抓了一本體育周刊,往後一靠,腦袋瓜枕在墨染的大腿上,橫躺在沙發上翻看最新記載的體壇消息,當看到“武士——越前南次郎”幾個醒目的大字時眉目一斂,認真仔細地看了下去。
沒了電視和電腦敲打鍵盤的“嗒嗒”聲音,周遭寂靜得隻能聽見夏蟲不甘寂寞地吟唱著仲夏之歌。
墨染手執文件,低首摸摸少年無瑕的臉蛋,問道:“小初,聽說你打算轉學去聖魯道夫學園,是不是?”
“嗯……”
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少年的神思已沉溺在那個傳奇般的網壇風雲人物——武士越前南次郎身上,半晌,才意識到她問了什麼,移開雜誌,秀美的雙目自下而上,與那雙桃花眼對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