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站在玻璃罩前，看著裏麵保存的舊屋，她似乎在辨認，那似乎是不是真的來自於一千年前。
但那怎麼可能？
她問：“這是真的？還是想象著造的？”
何永軒卻說：“這很重要嗎？”
莫紫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然而她繞著玻璃罩，走近了一點織姬的梳妝台，看到了石鏡前麵的木梳，木梳上刻著一朵銀蓮。
“我聽說，這座曆史館裏的東西，是你的祖先當年保存下來的，然後這座曆史館，又是你的爺爺設計建造的，再到如今的你，你們家的文藝基因在與日俱增，商業基因是不是都要退化完了？”
何永軒知道她是在說自己不想繼承家業的事，輕笑道：“人各有誌，工作和職業在大多數時候隻是一種生存方式，又不是生命的一切。就算是左青，說不定他今生最大的理想完全跟他日常的工作無關。”
“當你日常的時間被工作占滿得隻剩它的時候，不是你的一切又是什麼？”
“生命的意義不會被外表所束縛的，心靈的自由才是永恒。”
“想一套做一套？”
“莫紫同學你刁鑽了，如果現在四聯遇到危機，我照樣能為它挺身而出，盡我所能。”
莫紫不置可否。
除了這個織姬的舊屋，曆史館內部四周的牆上，則展示了他們曆來最珍貴的曆史和成就。
四聯是以紡織起家的，而且是一千年前的紡織技術，在那基礎上，慢慢展開了染織刺繡等手工業，直到如今，更擴展到了藝術設計品牌設計等方麵，但不管發展到什麼地步，紡織還是他們最根本的手藝，是他們永遠可以拿出來炫耀的資本。
在莫紫看來，這些才是他們真正不肯公開和分享的財富。
何永軒一一給她介紹，從第一件麻衣開始，那是出土於一千年前的，用的是一種叫苧麻的植物織成，是保存至今最早的紡織品。
何永軒還加了一句，那是真的，文物。
接著，還有六七百年前的染織衣物，看上去已經古舊，但是依稀能夠看見一些色彩。
何永軒說，這個已經無法複製，倒不是說工藝複雜，而是染色的原料中有一種植物如今已經滅絕，根本找不到，他們現在也隻能期待植物學家看能不能培養或者找到。
他們也試圖用了其他的東西代替，雖然可以媲美，但是卻已經是另一件物品了。
莫紫心想，有些東西一旦消失，的確很難再找回來。
而人類偏偏又是一種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生物，所以才會死死地保護最後的那點記憶，收藏好，去懷念。
何永軒說，他們每十年一次的大祭祀時期，都會拿一些出來展覽，然後又會收藏起那十年最好的工藝和物品，以此循環往複。
可以看到，到後來的出品，已經越來越華麗和複雜，莫紫都很少見到，忍不住停足欣賞許久。
何永軒也不催促她，就站在一邊看她出神，或者也跟她一起觀看那些作品。
然而看完之後的莫紫，心情卻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
他們繼續往前走，便是一麵寫滿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牆，上麵從四聯的起源，到四聯的發展和曆史，曆代的首領或者領頭家族，全都記錄在了上麵，幾乎像一張族譜似的。
她忍不住笑了一聲：“人挺多。”
可以看到，曆史的最初，首領的替換都是不同姓氏的人，想來都是從部落裏由大家推舉出的能力最強，品德最高的人來做這個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