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遙遠的山城內,黃昏送葬,本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才有的習俗。
人們眼睜睜地看著青色藥丸迅速鑽進棺材內,跛足道人同樣遠遠的望見了這一切,臉上帶著笑,一聲長喝,令被藥丸所帶的流光怔住的人們將目光通通轉到了他身上。
“牧笛,醒來!”
秋風卷走塵埃,灰塵驟起,黃濛濛的天地間,人們隻看到一個道袍很舊但十分幹淨的老道,遠遠的,遠遠的,忽然就到了眼前……
“傳說中的仙人出現了!”——這一消息讓這個安靜古老的山城難得的出現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騷亂。
在這股騷亂之下,所有人眼光都關注在那些穿著仙風道骨的道人們身上時,有兩道身影,在一個清晨,悄悄地離開了山城。
“青山城。”
這聲音清脆稚嫩,說這話的人明顯是一個稚童。
他坐在一塊巨石上,遙遙地望著漸行漸遠的山城,有些戀戀不舍的一遍又一遍地念著這個養育他十年的地方的名字,好像要將他牢牢地記在心裏。
“師父,我們還會回來嗎?”稚童仰著小臉,問身旁那個一身道袍很舊卻十分幹淨的老道。
老道沒有看他的臉,扭頭看著遠方的路,頭也不回地說:“也許有一天你會回來吧!但我肯定不會了!”
“哦!”得到答案的小孩乖巧地沒有問為什麼,這是在他出門前家裏人多次囑咐他的,他那一向疼愛他的父親在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有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所以他認真地記下了。
“走吧!這路至少得走七年哩!”
“是的,師父!”
“這又是你爹交代的吧,我耳朵又不聾,不用每句話都叫一句師父!”
“好的,師父!”
……
“我宗以金木水火土論輩分,排到你這兒,應到火字了。你俗世名牧笛,今日改笛為狄,狄字音不異笛,但帶了半邊火,也應了我宗門的輩分!”
“牧……狄?我以後就叫牧狄了?”
“對!喜歡嗎?”
“喜……歡!”
……
“小娃娃,咋又走不動了,十來歲的身體,連我這把老骨頭都不如?”
“我爹說修仙的人都是踩著飛劍,騎著大龍,駕著雲彩在天上飛的,為什麼我們要用腳走啊?”
“用腳走也是一種修行啊!”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什麼時候騙過我?上個月初十,我們經過胡桃鎮的時候,你說要給我去買燒雞,結果給我買的卻是糖人吹出來的燒雞。
上個月初三,我們走到太平山的時候,你說山的那邊就有客棧,翻過去就能吃好吃的,可是一連走了幾十裏路,都沒有遇到一家客棧。
上上個月初五,我們……”
“咳咳,我們繼續修行吧!”
……
“來,吃了這碗長壽麵,你就十二歲了,這不提防,小牧狄都要長大了!”
“啊呸,師父你做飯真難吃,咱們就不能找家客棧啊!”
“臭小子,難吃也得給我吃了,客棧到處都有,可咱沒錢啊!”
“那這袋麵粉是哪兒來的?”
“為師拿鬥篷換的!”
“你的破鬥篷值這麼一大袋麵粉?”
“這你就甭管了!”
……
“師父,你給我弄把飛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