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6日,你上哪兒了呢?(二)(3 / 3)

“停,停,我看到了,就是這個人,跟我們調取的大潤發視頻監控很像。”小曹盯著屏幕大聲嚷嚷,顯得極為激動。

屏幕上出現了一名戴鴨舌帽的男子,穿著一件寬鬆且不合身的運動服,跟大潤發的視頻一樣,男子將鴨舌帽下拉,完全遮擋住其臉部,無法辨別,甚至男女都無法判斷,隻能從走路姿勢和穿著打扮去勉強辨認出性別。從視頻上看,與大潤發那段視頻上出現的男子應該是同一人。

“不管他是不是凶手,至少現在可以證明他跟李萍兒接觸過,他的嫌疑最大。”老劉囁嚅著,“一定要想法設法把這個人給找出來,哪怕是挖地三尺。”

邢景這個時候像幽靈般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站在他們對麵,立在那兒說:“你們還記得林梅森說的他妻子微信裏提到的‘強於汙淖陷渠溝’詩句?”

“你這樣會嚇死人的。”大夥異口同聲說道。

“記得呀,我後麵回家查了下,是出自紅樓夢裏的詩句,你們等等啊,我把原話都抄了下來。”小曹異常激動,他不再俯在桌麵上,迅速起身,找來他的公文包,把裏頭的東西傾倒出來,雜七雜八的一大堆東西零星地布滿一桌子。邢鷺忍不住感歎一句:“哥,你這個是垃圾中轉站麼?”

小曹沒有理會,他在桌麵翻找著。“找到了。”他手裏握著一張鄒巴巴的紙,紙張有些泛黃。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柳絲榆英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煞葬花人;獨把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昨宵庭外

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老劉拿過那張紙,仔細看了會,然後默念出這一句。“小曹,你的筆錄是不是出現錯別字了啊,強於,不是強奸,渠溝,不是溝渠。”

“劉大,我粗心了。”

“幹我這行的就是要心細,破案無非就是要跟犯罪分子比心細呢,誰細心,就贏了。”老劉說,“邢景,你說說你的想法。”

“雖然對方的微信已經注銷了,可我覺得微信裏出現的這句詩句絕非空穴來風,這句話出自紅樓夢黛玉葬花,對方的微信名叫林妹妹歸來,而李萍兒又去J大圖書館借了一本紅樓夢,我覺得這一切並非是巧合。”邢景分析著。

“你的言外之意就是,這本紅樓夢是個突破口?你覺得這裏麵暗藏玄機?”老劉連忙問。

“那我們豈不是得加班看紅樓夢?饒了我吧,我剛結婚,不陪老婆,忙著去看紅樓夢,我老婆會說我有病的。”小曹

趕緊找借口。

“別聽他放狗屁,你要賣弄你的學問一邊去,我們可不是賈寶玉,沒空理會你跟林妹妹的風花雪月。”邢鷺揶揄著。

老劉看見邢景此時身體上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感覺到他的血在沸騰,血管突兀起來,額頭的青筋清晰無比。他這是要發怒了。

“你為什麼處處針對我,我不過是發表我的觀點,跟你何幹?”一向沉靜的邢景此時發了飆,拍打桌子怒此瞪著邢鷺。

邢鷺不是軟柿子,他捏緊拳頭,要不是老劉拉著,他就上去給邢景掄上一拳。“老子就是愛管閑事,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老子就是要跟你對著幹,怎麼樣!”

邢景瞬間衝了過來,揮出來的拳頭被老劉穩穩握在手裏。

“幹嘛,讓其他同事看我老劉的笑話不是?我都管不了我的徒弟啦?”老劉沒能克製住自己躁動的情緒,破口大罵。然後給小曹使了個眼神,示意讓他把邢鷺拉開。

“我跟你們說,現在不是幹架的時候,等這個案子偵破了,你們想打架,隨便你們,我和小曹喝著可樂看著你們打。”話中嚴肅夾著不恭。

兩人雖然沒有繼續動手,可兩人凶狠的目光卻直勾勾望著對方,好似要把對方給吃了。小曹拉著邢鷺出去,任由怎麼拉,邢鷺就是不肯走。還說。“我哪裏也不去,又不是我

挑的釁。”

雙方就這樣僵著,小曹卻做出一副痛苦委屈的表情,甚至想哭了。他好不容易才冒出那麼一句。“鷺哥,你不出去也可以,能不能把你的腳給移開啊,你踩著我的腳了。”

辦公室傳出轟然的笑聲。

7

好不容易把女兒哄睡了,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女兒好不容易逮到他在家的機會,除了上廁所,她就一個勁兒跟到老劉身後,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說:“爸爸,我這個語文考了個一百分”“爸爸,我不跟張艾做朋友了,她不喜歡讀書”“爸爸……”老劉雖然頭腦裏裝的是凶殺案,但也得裝出一副很認真聆聽的樣子,等女兒說完話,還得拉著她的小手就她說出的話題進行表態一番。等他坐在椅子上,女兒就湊了過來,坐在他的大腿上,與老劉對視,一會摸著他的胡茬,一會摸著他的臉,然後跟大人似的一本正經地說:“爸爸,是不是老男人都跟你這樣,很吸引女孩子喜歡?”老劉差點被女兒的語出驚人逗得哈哈大笑,小小年紀就知道老男人吸引女孩子,大概是跟陪她媽媽看電視從電視上學來的。女兒說完,然後撲在他懷裏,冒出一句:“難怪我那麼喜歡爸爸。”老劉就更加疼

愛這個閨女了,本來陪她的時間就好,回到家還那麼粘著自己,老劉就對這個女兒疼愛有加,甚至還有些溺愛。妻子常常說,女兒遲早會被他寵壞。老劉就會賭氣的說,就那麼一個女兒,那麼可愛,不寵她,寵誰呢?妻子吃了醋,那你就去哄你的小情人睡吧。我懶得理。就回房睡覺了。難怪女兒跟她媽媽不親。老劉想。記得有一回在單位上上班,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沒想到是女兒打過來的,她說悄悄話似的在電話裏說:“爸爸,我跟媽媽吵架了,我在張艾家裏,一會你下班過來接我回家。”才4歲的小孩吵架了就知道離家出走,這讓老劉苦笑不得,趕緊打了個電話給妻子,說了她一頓,讓她去接女兒回家。

哄睡了女兒,出了門,對門房間的燈開著,門是虛掩著的,他就知道,妻子肯定是沒睡,等著他洗完澡“做功課”。雖然是老夫老妻,可兩人照樣過著恩愛日子,老劉是那種骨子裏暗藏著浪漫血液的人,時常會去了解一些時尚前衛的東西,動不動會給妻子送上一些小禮物。他一直有那麼的理念,婚姻要像初戀一樣,驚喜不斷,浪漫不斷。老劉關好女兒的房間門,頓時覺得熱血沸騰,趕緊衝洗幹淨身子,穿著一條短褲裸露著屁溝“嗖”的一聲轉進被窩,與妻子肌膚溫存,妻子說了句:“你舍得回家啦?”,雖年近四十,妻子是那種風韻猶存的少婦,老劉一下子就讓妻子堵上了嘴巴,雲雨一番。

“激戰”過後,老劉跟妻子平躺在床上,老劉這個時候

神經兮兮地拍了下額頭:“糟糕,忘記正事了。”妻子開始不悅,她以為他好不容易回家,剛剛兩人好好享受了一番,老劉的正事也辦完了,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冒出那麼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