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那她是否在近期出現一些古怪的行為,或者是接到什麼異常的電話之類的?
答:你這樣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最近她的信息有點頻繁,她發信息的時候好像還有點躲躲藏藏,仿佛是在刻意隱瞞什麼。我有一次側麵問過她,她說就是一些垃圾信息。我當然不相信了,刪除垃圾信息犯得著這般躲躲藏藏的啊?我就趁著她睡的時候,偷偷查看了她的信息,我有時候覺得男人吃起醋來比女人還可怕,枉我還是個知識分子,竟然做些偷偷摸摸的勾搭。可我看她手機信息,居然發現的是垃圾
信息,什麼貸款詐騙的,我本來打算將手機放回去的,可又好奇地點開了她手機上的微信。我是最不喜歡微信、陌陌這些聊天工具的,那不過是些耐不住寂寞的男女趕走孤獨的一種交流形式,我一直覺得那些聊天充滿著虛假,我也說過我妻子好幾次,她解釋說,微信裏都是大學時期的朋友、閨蜜,她還說我觀點太過偏激,微信,有時候可以讓我們找回以前很多美好的記憶。不好意思,警察同誌,我跑題了。那天我進入她的微信,看見一個男的給他發了兩條很莫名其妙的信息,一條寫著“有些事情並非我們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另外一條寫著莫名其妙的詩句:強奸汙淖陷溝渠。其他不記得了,我本身就對詩歌頭痛。我把那微信號記住,試圖申請一個賬號去加它,可等我要加的時候,對方賬號給注銷了。
問:那個賬號你能否提供給我們?
答:不記得了,微信名好像是叫“林妹妹歸來”。
問:你能否將你妻子的聊天工具的賬號密碼提供給我們?
答:當然可以。
問:你是否還有需要補充的?
答:沒有了,我希望你們能夠盡快破案,將凶手繩之於法,我能否再問你們一個問題。
問:你問吧。
答:目前你們掌握的情況,我妻子真的沒有背著我做些
出軌的事?
問:抱歉,這個我們暫時還是不能夠回答你,她是否出軌了,那是你們夫妻感情的事,你們的感情,你以前比任何人清楚,是吧?
答:嗯。
問: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或者要交代的嗎?
答:沒有了。
問:以上所說是否屬實?
答:屬實。
6
看著手上這份小曹做的詢問筆錄,老劉有點哭笑不得,什麼都記錄下來,就差沒把語氣詞寫進去了。不過對於新人,不能太挑剔了,該問的問題大體都涉及,管他是口語還是書麵語,事實清晰,能夠作為證據,其他無需要求那麼多。記得邢景和邢鷺剛來那會,做份筆錄不知挨過他多少批評,你看現在,短短三兩年,進步不少,拿下一份筆錄自然不成問題,兩個人合作的話,一個簡單的命案也能夠由頭到尾順利偵辦。
老劉睡在一張行軍床上,這是邢鷺在網上給他買的,能夠快速打開折疊,占地小,不占辦公室空間,開始他擔心牢固問題,躺下去的時候還心有餘悸,輾轉反側數次,發現還是很紮實牢固,還有一個睡袋,睡覺問題就完全得到解決了,
每次遇到棘手的要案忙上好幾天,老劉就接連幾天不回家,躺在折疊床上,算是休息的依靠。隻是每當他想問題翻來覆去的時候,床會發出吱吱喳喳響聲,聒耳煩心,翻轉到這側,又“吱”一大聲,再翻回到那側,又“吱吱”拉長了音,索性仰睡,癱睡在那裏,身體是不敢動彈,可腦子裏就像是在高速公路上以180碼行駛,一條條線索浮現腦海,“咻”的一聲,潮鳴電掣,又沒忍住翻轉到一側,床再次發出吱吱喳喳響聲。
老劉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反正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被牢實包裹在睡袋裏,拉好拉鏈,密封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個腦袋,稍微動彈下身體,就像一隻綠色的蟲子在蠕動。他看見邢景在有條不紊地收拾自己折騰出來的爛攤子,文件材料已經被撂成一疊整齊擺放著,狼藉的地板已經被清理幹淨,他正在用抹布擦拭著桌椅。
他幹咳一聲,準備起來了。
“師傅,你昨晚又沒有回家睡覺啊?”邢景問。
“嗯,看案卷看得太晚了,怕回去打擾你師母她們。”老劉拉開睡袋的拉鏈,從裏頭鑽了出來。
“難怪師母昨晚還給我打電話,我就猜我這個工作狂的師傅肯定又在加班熬夜。”邢鷺說著話推門而入。
“你師母還說了些什麼?”
“就是問你在哪裏做什麼?還讓我有空去家裏蹭飯,說
還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師傅,你跟師母說,我不急著結婚。”
“這我就要批評你們兩個了,沒有一次相親成功的,難道你們兩個的要求就那麼高,還是我跟你師母給你們介紹的都是醜女孩?邢鷺,我知道你愛玩,可也不小了,總要成家立業了啊。”
見老劉說得來勁,邢鷺趕緊轉移話題:“師傅,我說你是不是有前科呀,我怎麼感覺師母老是查你的崗。”
“胡亂說什麼了,那叫關心,懂不懂?哪裏像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談個戀愛跟長征似的,四麵楚歌,困難重重。”
小曹在這個時候進來:“說什麼了,那麼熱鬧。”
“說你做的筆錄啊,下次建議你把現場的動作,包括嫌疑人挖鼻孔這種細微動作也寫進筆錄去,哈哈。”邢鷺逗著小曹。
“邢鷺逗你玩了,師傅也看了那份筆錄,還滿意,是吧,師傅?”邢景幫忙解圍。
“嗯,是,我看了,早上我是看著看著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哈哈。”邢鷺狂笑,老劉半天才反應怎麼回事,“我是說,筆錄做得蠻好,我是因為太困才睡著的。”
“劉大,你說那個林梅森是凶手嗎?”小曹沒有把玩笑放心上。
“為什麼這樣說?”
“我感覺他在做筆錄的時候有些不自在,還有幾次吞吞吐吐,我覺得他有事瞞著我們,就連他的失控,我都覺得是他在演戲。”小曹很冷靜地分析著。
“小曹,你是香港片看多了吧,還是你是學心理學的?這些你都能夠分析出來?”邢鷺潑冷水。
“邢鷺,你別打岔,你讓小曹分析下去。”老劉嚴厲地怒斥邢鷺。
“我分析完了。”
“你的分析也不無道理,一切皆有可能。我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分析,你是說他在問話中對於他妻子是否出軌一事糾結得有些過,甚至比他妻子的死還要重要,他也不停地強調,他還年輕,還需要繼續生活,對吧,小曹,你就是從這些方麵去分析的?”
小曹點頭。
“小曹,就由你負責調查林梅森,也不排除他有小三,不過,即便這樣分析,我還是不相信他就是凶手。”
“那你還叫小曹查什麼?”小曹沒追問,倒是邢鷺問了起來。
“這不過是我的主觀論斷,一切以事實為依據。證據,我們需要的是證據,所以我不反對你們的分析推理,但得有證據說話。”
“你們那天調的視頻在哪裏啊?我要看看。”老劉思維跳躍性比較大,這會他從林梅森的話題轉移到了視頻上。
“見鬼,那天ZJ酒店的視頻監控居然出故障。”邢鷺回答說。
“是不是人為的故障?”老劉問。
“暫時不知,但我們在ZJ酒店附近的天網監控裏發現了一名戴鴨舌帽穿誇張運動服的男子。”
“啊?趕緊把監控調出來給我看看。”老劉顯得有些激動。邢鷺就打開辦公電腦,插上U盤,老劉和小曹一手撐在桌麵上,分別站在邢鷺兩邊俯望著。邢景仍舊繼續打掃辦公室衛生,好像他隻是公安局聘請的一個清潔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