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白羊 責編：趙衡
既然生死無關，那麼就讓死亡來洗禮這個世界好了。
在米洛教授發呆的看著城市時，他的頭頂上麵多了一把黑色的雨傘，傑克站在了他身後。
“教授，外麵雨挺大的，還是回去吧。”
米洛看看從外麵八方慢慢湧來的車輛和行人，還有身後的這個二十層的傳染呼吸科大樓，一股莫名的哀傷讓米洛的眼角流出眼淚來。
“教授，您沒事吧？身體不舒服嗎？”傑克一手打傘一手攙著米洛的胳膊，米洛教授搖搖頭。
“走吧，去看看那些病人。”
一號樓大廳裏麵依然熙熙攘攘，情況要比剛來時還要混亂，從醫院總部來的幾十名醫師已經束手無策的站在大廳看著病人。人們永遠無法理解這種恐懼，它們像是無形的手在背後悄悄的扯拉著人們的心，直到把恐懼無限放大，表現在每個人的臉上、喊聲、自言自語中。
超級傳播體由最開始的呼吸枯竭型變異成了吞噬快速致死病菌，這是最頭疼的，它們比當年的SARS 病毒還要恐怖。
SARS 變種冠狀病毒和流感病毒具有親緣關係，它是非常獨特的一種冠狀病毒，在2002 年冬到2003 年春肆虐全球，屬於嚴重急性呼吸綜合症。但是超級傳播體是一種自體分泌病毒的感染病菌，它的傳播方式不僅僅是流感。它存在空氣中，粘附在PM2.5 的顆粒物上，隨著人們的呼吸進入人體肺泡，依附在組織上開始肆意妄為。最不可思議和難以破解的就是，這種超級傳播體還在快速地變異。
洛爾市傳播科一號大廳裏麵一片狼藉，已經有一半的人匍匐在地上打滾，他們瘋狂的用雙手抓下自己的衣服，赤身裸體的發著抖。甚至這些病人不敢再用皮膚接觸任何東西，就算在空氣中有一丁點的微風吹在他們身上，他們都會痛苦的齜牙咧嘴。
肖恩教授從大廳中看著進來的米洛和傑克，他對於現在的情況沒有任何辦法，哪怕是用一點止疼藥給這些裸露神經線的人們止疼。因為止疼藥還沒有注射，他們就瘋狂的用佝僂的雙手扣進自己的胸腔，然後指甲順著壓力插入下表皮“滋啦滋啦”的抓著。那種指甲觸碰肋骨的嘎嘣聲，聽的人後背涼到前心。
這個時候從外麵還在陸陸續續有患者進來，大廳容量已經爆炸，櫃台邊上的胖女護士看著進來的人們就對米洛和肖恩說：
“兩位教授，我們這裏真的不能再收容這些病人了，大廳已經擠滿了。”
“讓他們去醫院的其他科室，全力收容他們，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可是，這個需要給領導彙報，還要拿到上級的批示才……”胖女護士雙手在米洛麵前不停地比劃著。
“你放心，這個決定我們做。立刻通知這些新到來的患者，讓他們立刻去醫院的其他科室大樓。咱們的一號傳播科大樓似乎已經到了難以控製的局麵，千萬不能讓這些病菌大麵積傳播，所有人穿戴上防護工具。”肖恩看看胖女護士。
“好吧，那我就按你們說的來，不過我可不擔責任。”
胖女護士和他們擦肩後翻了個白眼。
“教授，我們的三層太平間已徑占滿了，您看這些死去的人該怎麼處理？”管理太平間的一個大姐過來說。
“救命啊，救命啊……”正說著大廳裏幾句喧嚷，就看到幾個光著身子的人眼一翻倒了下去，身體在地麵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先把這些死去的人抬到後院吧。”米洛低下頭說。麵對死亡所有人都懸著心，因為這種不知名的超級傳播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鼻腔進入人的體內。雖然他們隔著防護罩，可是這個時候傳播開的不單單是病情，更是人們脆弱的心和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恐懼。
“傳播的開始，猶如疼痛，擁擠在第一號。”
“傳播之前來點死亡的味道。這兩句話分明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仿佛這突如其來的超級傳播體就是被人操縱，它們就像是凶器在謀殺，在給我們這個城市帶來恐懼和死亡。
感染、疼痛、死亡，這不就是按部就班的進化和安排嗎？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誰能告訴我！”肖恩教授有點焦急的發火了，米洛和傑克看著他，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說什麼話都是沒有用處的，唯一有用的就是找到突破超級傳播體的方法，除了這個說什麼都是多餘。
第十一章
“洛爾市今天人工降雨，驅散了這幾天的濃霧，不過雨水出現黃褐色，專家化驗發現其中含有大量的粉塵顆粒和二氧化硫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病菌。其中還有一種形態類似字母z 體態的病菌附著在粉塵顆粒物上麵，這些病菌生命力及其頑強，即使在沒有宿主的情況下依然可以依靠自身分泌物消耗粉塵中的有機養分生存。空氣專家指出，這類病菌似乎和近日傳播的呼吸傳播疾病有關，他們正在進一步和醫院方取得聯係。” 正在這個時候，醫院大樓突然一晃，像是地震一樣，然後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醫院背後響起，大樓的玻璃在衝擊波中不停的抖動著，似乎隨時都能粉身碎骨。
“發生什麼事情了?”幾個醫生努力站穩腳步，相互看了一眼。
“是礦山那邊，礦山爆炸了。”傑克看看窗戶外麵後山的一團火光，焦紅色的火焰在山頭卷上半空。
大廳裏麵病人的痛苦完全壓蓋了這種爆炸的聲音，除了米洛、肖恩和其他幾個醫生，其餘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沒有一個人對爆炸和大樓的搖動有感知 。
“重要新聞，幾分鍾前，在洛爾市北光區的煤炭礦山發生爆炸。根據目擊者描述，這是一起人為式自殺恐怖襲擊。
目前警方已經前往調查，請市民不要驚慌。”銀屏中正在廣播。
“顧不了這些了，米洛老弟，開啟B 項目吧。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想整個城市都會瀕臨毀滅。”肖恩教授看看自己的手表又看看外麵，人工降雨已經停了，短暫的清新之後霧氣又慢慢覆蓋過來，這些霧霾就像是陰魂不散的幽靈。
“現在我們的城市比1952 年倫敦還要嚴重，即使這些超級傳播體是有人故意傳播，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我們不能看著親人朋友就這麼死去，還有千萬的市民，甚至整個國家世界。”肖恩教授像是鐵了心。
“親人朋友，不能死去，啊……啊我的頭！”米洛教授突然又用手猛敲頭上的氧氣罩，發出沉悶的“咚咚咚”聲，和籠罩在他們頭頂上的霧霾一樣壓抑。米洛教授的眼睛突然變得血紅，他努力地控製這種間接性的精神刺激。
“那我們啟動B 計劃吧。”他點點頭。
“傑克，你和我們一起去吧，這項計劃你是第四個知道的。”米洛拍拍傑克的肩膀。他跟著兩個教授穿過擁擠的人群，坐電梯直接到了地下5 層。地下室比上麵要冷的多，出了電梯門，傑克跟著米洛和肖恩在樓道裏麵轉了幾個彎，前麵一個氣壓密碼門擋住路，圓盤形的門鎖轉鈕上麵落了一層灰，看這樣子是很久沒有人進去了。
“教授，這裏麵是？”傑克有點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轉頭看看米洛和肖恩。
“這裏是2000 年成立的針對特殊傳播病菌的實驗室，流感變異病毒、SARS、HIV、埃博拉病毒、馬爾堡病毒、拉沙病毒等的存活病原體就在這裏。而今出現的超級傳播體病菌的生物安全等級應該已經超越了現有的規範，它可以達到7 級。
對抗這樣的病菌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毒攻毒，尋找抗原。”米洛教授用手從脖子裏掏出一把三角頭的螺紋鑰匙，另一邊的肖恩也拿出了同樣的一把。他們兩個一同把三角頭插進大門的兩邊鑰匙孔，隨著螺紋轉動，裏麵的機關發出‘哢吱哢吱’聲。
“鑰匙核對成功，請輸入密碼。”這時候一個提示音從一邊的擴音器中發出來。這道大門是雙重保險，兩把鑰匙一人一把，還有一個由10 位字母組成的密碼，米洛和肖恩每人都隻知道5 個字母。密碼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個人知道，就是國防部的上校，但是他沒有鑰匙。
“肖恩老兄，這是我們第3 次打開這個大門了。”肖恩在密碼器上輸入了五位字母，接著米洛上前做著同樣的動作。
氣壓大門打開，裏麵是一條幽深的走廊。傑克跟著兩個教授走進去，肖恩和米洛在第三個房間門前停下，透過防彈玻璃可以看見，裏麵整齊的擺著很多密碼冷凍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