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邢雨和往常一樣去醫院實習。

和教授討論完幾個病例後,她和同學去餐廳吃午餐。刷著手機當天的新聞,邢雨握著三明治的手忽地一顫——

她竟然看到了昨天那位病人的照片。

據媒體報道,昨天那個男人的公司近日被人吞並,而吞並他公司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多年來親密無間的好友。

一種奇妙的預感瞬間籠罩住邢雨,她想起昨天那個坐在輪椅上男人的那雙眼睛,冰冷的,灼人的。

她默默記下了那家公司的名字,用google搜索,果不其然,是他。

還沒來得及切掉頁麵,同學已湊過來感歎:“真是毒蛇一樣的男人啊,連好朋友的公司也下得去手。”

邢雨幹笑一聲,沒有說話。

那個男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夜裏,邢雨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

“邢小姐,這個地址需要你立即趕到,傭金可以由您任開。”聲音不是那個男人的,但邢雨冥冥中知道,這是那個男人的安排。

她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秒後,一個地址送達了她的手機。

這是她在巴黎生活的七年間,唯一一次闖紅燈。

趕到那間燈火通明的別墅時,門被迅速打開了。邢雨疾步經過他身邊,他似乎抬頭瞥了她一眼,眸光沉沉,卻隻是沉默。

然而這種沉默,卻比語言更具殺傷力。

那應該是邢雨私醫生涯中最具有視覺衝擊的一場外科手術,所幸,沒有真正傷及要害。

手術台上的女人有著精雕玉琢的五官,棕色的長卷發,像一個瓷娃娃,仿佛一碰即碎。

手術足足進行了三個小時,冰冷的汗水順著邢雨的額頭淌下,她感覺整個胃都在翻滾,痛覺令她的神經繃緊到極致。

但她知道,不能鬆懈。因為她已應允過自己,這一生,不能隨意放任任何生命死去。

放下手術刀的那刻,天已蒙蒙亮。

從落地窗望出去,將融未化的積雪鬆軟地依附在樹冠上,這場景有一種冰冷的溫軟,她長籲一口氣,隨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