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露步行回家這漫長的一路,周逸然也沒有閑著,早早到家的他並沒有多安心,反倒是焦慮地開始在房間裏踱步。

當他意識到鬆露很可能連錢包也一起被燒了的時候,一種名為後悔的陌生情緒開始侵擾他常年保持冷硬的神經。

他似乎是辦了一件很蠢的事,為了讓周圍的人閉嘴,他把她趕下了車,卻忘了她可能根本沒辦法回到這裏。從學校步行回這裏保守估計需要三小時,而這一路治安有多差……惡劣如周逸然後背都冒起了冷汗。

然而周家家教甚嚴,就算老先生不在,回家後也不能隨意再出門。思及此,周逸然不得不換了一身平素的運動服,做一件自己從沒做過的事,翻牆。

周逸然的體質不差,加上多年練習防身術,很快便從二樓的窗戶去到一樓的草坪。透過廚房的窗子他可以看到傭人們正忙著清潔打掃,隻要他動靜小一些,便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將鬆露接回來了。

然而當他順利地離開了周家後,去沒能如願順利地接到鬆露。因為英雄救美的角色,已有人捷足先登。

接到家庭律師宋熙的電話時,周逸然正跳著腳在山下的巴士站台攔車。那頭宋熙的語氣很有一切都了然於心的意味:“小少爺你現在在哪裏?”

“……家裏。”周逸然捂著聽筒,小心地防範著那些吃飽了出去兜風的跑車車主。

“正好,我在去你家的路上撿到了周小姐,這就順道將她捎回去。”

“……好。”周逸然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單字,再打量了一眼自己愚蠢的運動服裝扮,陡然間覺得自己對鬆露的擔心真是狗拿耗子,一時間難免胸悶到不行,扭頭便地往山上走去。

宋熙到的時候周逸然剛好洗了澡換好衣服下樓,見到鬆露沒病沒災地站在他身後,也不知是放心比較多還是鬧心比較多,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既然這麼快就找到新司機了,看來以後也不用跟我一起回家了。”

鬆露不能說話,隻能憤怒地用紅眼睛瞪著他。倒是宋熙聽罷十分爽快地應允:“小少爺的提議也不錯,既然老先生已經立好遺囑將鬆露小姐交給我全權負責,今後接送她上下學應該也是分內之事。”

“……你說什麼?”

“周老先生近日身體抱恙,恐不久於人世,所以立好遺囑,不日公布。小少爺有什麼要問的,等老先生回來一起問吧。”宋熙正色道。

一時間整棟大宅籠罩在一種肅穆而詭譎的氣氛中,依稀是過了很久,大門忽的被人緩緩推開,鬆露驚恐地抬起頭,才發現是周老先生回來了。

見到宋熙,老先生似乎很滿意他的超高效率,微微頷首:“那麼,我們先去樓上的書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