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夜的影(1 / 3)

又是一個雪夜,颯颯風吹著竹語不斷,閱天機備上一盞香茗等待著那人的來到。

忽都山的夜又長又冷,寒風卻吹不散滿室的濃香,這香就像屋主人的心思濃得化不開看不透。

“阿九,通知玥後來時她是何種神色?”用手撐著下頜,閉目養神的閱天機對負責傳信的阿九問道。

阿九看著燭光下的閱天機,隻覺他麵上一派祥和就像沐浴在聖光下的佛陀溫柔而又慈悲。閉合著得眼似是在休憩又似一直在端倪著塵世纖毫。

“稟主人,玥後聽完主人吩咐阿九之言麵上並無任何變化隻是略作沉吟便答應赴今夜之約了。”

“哦~!沒變化嗎?”閱天機輕吟出聲,似是對玥後表現存有疑問。

“阿九,現在什麼時辰了”。

“亥時!”

“嗯~!玥後比我與她約定的卯時三刻已是遲了。”淡淡的語氣顯示出了等人的耐心,閉目輕撚著垂下的發絲,對阿九問:“一個女人,兒子被自己心愛的丈夫所殺,如今能真的有勇氣殺死丈夫嗎?”

這一問讓阿九一愣,阿九有些為難:“阿九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阿九不是女子不知女子遇到此事會如何做。”

“那要是你呢?妻子殺死兒子你當如何做?”

“若是阿九,必會手刃那婦人。不過阿九希望今生不要遇到主人的這個假設。”

“嗬,男人和女人不同,且耐心等她掙紮一段吧!她早晚會來的。”

閱天機用白淨的手指輕敲著桌案不再言語,燭光將他臉映照的好似美玉,襯得一室溫暖。

夜深;風雪更大了,天璣閣內的燈火也隻剩石徑兩旁的幾盞孤燈在風雪中垂死掙紮著不願熄滅。

微弱的燈光中一人披著雪裘沿階而上,在蜿蜒見不到盡頭鋪滿白雪的石階上留下了一步步堅定中帶著顫抖的腳印。

風雪打的霜琉玥兩頰生疼雙目難睜,可是她隻是將帽簷壓得低些便繼續向著閱天機居處前行,一路很滑很陡,可是她走的無悔,走的無奈,走的——心痛。

這風雪不似打在她的臉上,更似打在她的心上,讓她整個人從內向外涼的透了,傷的透了。本以為此生圓滿卻所有的美好在一夕覆滅,她心中亦有恨,此恨別人不懂,自己卻嚐了個透。

愛他嗎?愛啊;從未變過。恨他嗎?恨啊,恨得焚心碎骨。自己如何做,是做母親還是做妻子。心中兩種女性一生難以割舍的身份在拉鋸著,要將她撕碎了。

到現在夫妻情分二人心中仍是難舍,霜琉玥知道,知道東君仍舊難以割舍自己,可是愛兒何辜?要為父親的野心將生命斷送在自己最美好的年華裏。

看著自己已經空空如也的雙手,裏麵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昔日懷抱著初生愛子的情景仿佛還在眼前,那時懷中的溫度還在心中殘存著,可如今手卻再也感受不到那股柔軟那股熱了。

最後放下已經凍得有些發青的雙手,霜琉玥似下定了決心,罷了;罷了;此心已處在無間,這身也一同墜入地獄吧!

“就讓我們相愛相殺直至地獄吧!”

拾階而上的步伐穩了,心定了,愛與恨不重要了。

我要殺你,為鷲離,為天下,更是為了你!你造的殺戮罪孽到了地獄你我二人一起受,你造的人間悲劇到了無間你我二人一起扛。

霜琉玥不在遲疑,腳不沾雪快步向閱天機竹樓方向而去。

身在鬼境的東君此時不知道自己妻子內心的掙紮與決心。他還在進行著自己野心構架下的皇圖霸業。

有吞鬼童子的帶領來到鬼境方知此處不像先前認知中的那樣晦暗空曠,王城中也是鱗次櫛比,繁榮興盛。隻是景物與流動百姓和它界相差甚遠。

“賣人肉了,新鮮的人肉!!”

兩邊店鋪叫賣聲不斷,可是懸掛的不是人頭就是人體斷肢,讓甫一入境的人感到毛骨悚然。

大軍停在城外,隻剩吞鬼帶著東君二人進城參觀,一路三人雖是同行確是無聲。

“你快看,是王啊!!”周遭百姓發現了吞鬼,發出了喜悅之聲。

“真的是王,王回來了!”

周遭人群為了上來,說是人顯得牽強,鬼境百姓長得奇形怪狀,人形的其實並不多。

看到周遭百姓對吞鬼甚是愛戴,又再次讓東君感到意外,沒想到這個看著玩世不恭一副不正經樣子的小兒如此深得民心,這點倒是讓人佩服。

見吞鬼心情貌似不錯,走近一家肉鋪與老板攀談了幾句,在老板手中接過一物便放在嘴邊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