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一生真偽複誰知(1 / 3)

37. 許家女子

柳生陽和杜麗培坐了三個小時的火車,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徐州,一出徐州火車東站,就看到有人在出站口高舉一塊牌子,上書:“歡迎柳生陽先生蒞臨徐州!”

杜麗培定睛一看,舉牌的是一個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墨鏡的壯漢,明顯是司機、保鏢一類的人物。其旁邊則站著一個女子,長身玉立,一頭黑發披散,自然垂落。她相貌秀麗,微微顯得有些羞澀,一雙大眼在黑框眼鏡之下仍明眸善睞。她上著淡灰色女式小西裝,下著同色包臀短裙,長腿上包裹著黑絲,腳踩白色中跟小皮鞋,整體著裝非常職業化。

杜麗培收回眼光,扭頭對柳生陽說道:“果然,走到哪裏,哪裏就有人上門來,概不例外。不過這次倒是稀奇,第一次出現女人。”

柳生陽也頗為好奇,到底是什麼人在徐州等他,於是攜杜麗培上前。那女子看有人走上來,拿起手機看了看,隨後馬上笑著歡迎:“柳生陽先生,歡迎來到徐州。我叫許嫮,是漕幫‘十二地支’之一的許家後代,我作為家族代表,特來迎接你。”

還真是和漕幫關聯的!

杜麗培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盤算了一下,許家對應的是“十二地支”中的“午”字。

柳生陽點了點頭,說道:“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情?”

許嫮笑道:“自然是與‘十二地支’有關了,此地不便,不妨由我招待柳先生,我們細細詳談。”

許嫮又望向了杜麗培,上下打量,麵露驚詫的表情,問道:“這位是?”

杜麗培頗為不快,每次她都被忽略,於是急忙勾上柳生陽的胳膊,搶著回答:“我叫杜麗培,是柳生陽的未婚妻!”

許嫮不由得歎道:“杜小姐天姿國色,極配柳先生。”

杜麗培不免揚揚得意。

柳生陽卻道:“許嫮小姐名字應該是從‘增嫮眼而蛾眉’而來的吧!”

“柳先生大才,小女子的名字,確實是因為出生的時候眼睛又大又亮而來的。”許嫮笑著說,“我們先上車吧!”

許嫮帶著兩人前往停車場,在一輛奔馳邁巴赫前停下,西裝壯漢趕緊開門把柳生陽一行送入後排,自己則打開後備箱,放好牌子,又坐到了司機的位置上。

杜麗培橫了一眼,心想,許家應該挺有錢的,至少買得起這百八十萬的車子。

許嫮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上,指揮著司機開車。

杜麗培悄悄地捅了一下柳生陽的腰,小聲問道:“生陽,這女人的名字,有什麼特別?你一報出來,她就覺得稀奇。”

柳生陽知道這法國女人的漢語水平最多隻是初中生級別,太高深的不懂,便說道:“嫮,本意是美目,她的眼睛又大又漂亮,我便想到這名字多半是出自張衡的《思玄賦》:“鹹姣麗以蠱媚兮,增嫮眼而蛾眉。”這典故比較生僻,大部分人不知道。”

杜麗培酸溜溜地說道:“難怪這女人誇你大才。是嗎?大才子!”

柳生陽難得調情道:“你吃醋啊!”

杜麗培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不許我吃嗎?我可是你未婚妻!”後麵三個字,她可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柳生陽幹笑著,無言以對。兩人原本是假情侶,隨著一起冒險,竟越來越親密,現在逐漸向真情侶發展了。杜麗培敢愛敢恨,想吃醋就吃醋,弄得柳生陽無力應對。

幸好,這時候許嫮來解圍了。

“柳先生,現在你在‘十二地支’的後裔中,可是大有名氣。不僅破解了‘韋氏的秘寶’之謎,揭開了來氏的傳承失落之謎,還偵破了一場推遲了一百年的謀殺案——孫氏孫立國之死!”

柳生陽聽著許嫮的讚譽,仔細一想,這話不對啊!怎麼都在說他斷案的事情,莫非其中有特別的深意?

果然,許嫮繼續說道:“由此可見,柳先生有著高深的史學造詣和驚人的洞察力,曆史謎題無所不破。而我們許家,恰好有一段曆史公案,希望柳先生能夠幫一下忙。”

杜麗培撇了撇嘴,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人家派漂亮妹子做代表,豪車接送,真有事情要幹。

聞言,柳生陽淡淡地說道:“隻要我能夠幫得上,便會盡力而為。”

許嫮鬆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先多謝了!無論柳先生能不能破解這個公案,我們許家都將以漕幫寶藏的線索為酬謝!”

柳生陽和杜麗培的眼神都是一凜!

38. 百年公案

汽車開了幾十公裏,來到郊區的一片花園中,門口掛有匾額,上書“許園”。此時正值初春,百草綠意盎然,百花含羞待放,讓人賞心悅目。

杜麗培悄悄地打量了一圈,心想,許家果然是有錢人家。

下了車,許嫮說道:“貴客來訪,本來應該饗宴迎接,不過現在離飯點尚早,廚師又要一定時間準備,乘著有暇時,我們不妨小憩片刻,正好商議點兒事情。”

客隨主便,柳生陽和杜麗培沒有意見。

許嫮便邀請兩位客人進入了一間客廳,裏麵的裝飾簡約而不簡單,精致而不失大氣。同為富豪的孫立國與之對比,明顯落了下風,一股子暴發戶氣息。

“請坐!”許嫮指著一張四麵圍著沙發的茶幾笑道,“兩位,來點兒什麼?柳先生是杭州人,龍井?杜小姐是法國人,咖啡?”

柳生陽微微頷首,正中心意。杜麗培卻微微不快,她本能地察覺到,許嫮太過逢迎了,便說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要習慣中國的風格,也來龍井吧!”

許嫮稍露詫異,但馬上又顯微笑,說道:“好的,龍井。”

她親自動手,沏了三杯茶,兩杯西湖龍井端給客人,一杯正山小種自己享用。

三人圍坐在沙發上,杜麗培緊貼柳生陽,與許嫮麵對麵,嫋嫋茶水汽之中,許嫮首先開場:“我請柳先生來的目的,是想找到殺死我曾爺爺的凶手!”

柳生陽和杜麗培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呆了半晌,柳生陽說道:“以許小姐的年紀估算,想必曾爺爺的故事已有百年,時間久遠,可能有點兒難度。”

許嫮歎息道:“我知道有難度,所以隻能找你偵破了。我曾爺爺在我爺爺出生之前,就已經被殺害了。”

杜麗培終於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會吧,你曾爺爺已經過世了,怎麼把你爺爺生出來的?”

柳生陽搖了搖頭,杜麗培這外國姑娘,一點都不懂中國的國情,瞪了她一眼,叫她不要亂說話,圓場道:“是過繼吧。”

許嫮正色道:“對!我曾爺爺被殺害以後,族人就將我爺爺過繼到他名下。”

柳生陽斟酌了一下,問道:“許小姐,你曾爺爺被殺害的具體情形是怎樣的?可否介紹一下。”

許嫮說道:“沒問題,首先容我鋪墊一下曆史背景吧!”

她拉開茶幾下麵的抽屜,拿出一個遙控器,輕輕一點,側麵的一台LED 電視機亮了起來,展現出了一張張曆史照片。

許嫮一邊切換照片,一邊解說:“漕幫自雍正年間(1723—1735)興起,到乾隆年間勢力發展到頂峰,盛極而衰,開始走下坡路。到了光緒年間,由於運河堵塞,海運和火車崛起,漕幫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壤。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漕幫把手從運河伸向了陸地,依舊熬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直到一件事情的發生,終於促使漕幫瓦解!”

電視機屏幕上黑白照片切換,定位在了一張肖像上,那人頭戴頂戴,身穿馬褂,看似一個清朝的官員。

“這是我曾爺爺許知遠,時任漕幫幫主。漕幫的‘十二地支’,經曆過乾隆年間與皇帝的對抗,實際上隻剩下了八家,分別是孫氏、鈕氏、柳氏、巴氏、許氏、來氏、成氏和第十三家韋氏。坐鎮淮安的幾家沒落,隻有坐鎮徐州的許氏一家獨大,漕幫幾乎等同於許家。漕幫自從納入朝廷的體係以後,一直以來與皇朝捆綁在一起,轉眼間皇朝覆滅了,漕幫日益衰弱,當年的漕幫幫主許知遠,就打算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複興漕幫,也可以說是複辟皇朝!”許嫮繼續介紹道,“當年的漕幫,雖然已經衰弱了,但是依舊有幾十萬幫眾以及無數錢糧,若是振臂一呼,在當時的混戰之中,也能夠獲得一席之地。然而我的曾爺爺沒有順應時代的潮流,而是逆曆史行動,與辮帥張勳合作,意圖複辟!”

電視屏幕上出現了一張作戰圖,從徐州進軍,衝向北京。

“按照計劃,辮帥張勳率領大軍武力進攻北京,掃除北洋諸軍,而漕幫則響應辮帥,在情報、後勤方麵進行支援。結局大家已經知道了,辮帥雖然複辟成功,然而不到十二天就灰溜溜地被趕出北京城。經此一役,漕幫元氣大傷,曆年積累一掃而光。我曾爺爺力圖振興漕幫,過了幾個月,遭到內奸出賣,被北洋軍逮捕處決。漕幫群龍無首,由於當時清朝已經覆滅,害怕遭到清洗,身為旗人的鈕氏和韋氏出逃海外,其他幾家或隱居,或避世,漕幫終於瓦解,覆滅在曆史的塵埃中。”許嫮接著歎道,“我曾爺爺的所作所為,曆史已經給了評判,我們後輩也不多做粉飾臉麵之事了,唯獨有一件事情,令人耿耿於懷。那究竟是何人,出賣了我曾爺爺,導致他慘遭殺害!”

柳生陽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關於這方麵的事情,有詳細資料嗎?”

許嫮說道:“有,請看。”

她又按了一下遙控器,電視機居然播放起了視頻,令柳生陽和杜麗培都詫異不已,許嫮解釋道:“這是為了方便展現實景,我們許家請人根據曆史文獻還原了現場。”

兩人恍然大悟,便盯著屏幕觀看。

但見屏幕上,首先映出了時間和地點:“一九一七年十月十九日,徐州。”

視頻中的天灰蒙蒙的,接著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穿著厚棉衣的陰沉男人,旁邊是字幕介紹:漕幫幫主許知遠——化名馮夢龍。

許知遠裝扮成一個富商,身邊圍著幾個短打裝扮的人,應該是保鏢,他們警惕地察看四周,確認安全無虞了,送許知遠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裏麵坐著不少人,個個麵色凝重,這時候字幕一一在他們身邊亮起,介紹他們的身份,分別是:柳浩然——化名:範仲淹

孫美玉——化名:蘇東坡

巴海林——化名:王羲之

成煥林——化名:張騫

來大鵬——化名:端木賜

鈕小川——化名:徐霞客

韋深葉——化名:顏真卿

這些人,是漕幫的核心“十二地支”。

不過奇怪的是,鏡頭這時候朝著桌子來了一個特寫,上麵擺放著若幹水果,供眾人商議時吃食消遣。

許知遠向眾人點了點頭,在主座坐了下來。他正和眾人探討複興漕幫的大事,倏然,大門猛然被人砸開,一下子湧入了幾個身穿藍色軍裝的北洋軍士兵,領頭的連長喝道:“捉拿複辟反賊許知遠,餘者不要擅動!”

許知遠大驚失色,環視一圈眾人,每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憤怒地喊道:“叛徒……”

話還沒有說完,北洋軍士兵衝上去抓捕許知遠,堵住了他的嘴。

許知遠嗚嗚地喊不出聲,拚命掙紮,撲到桌前,從水果盤中抓起一個非常具有違和感的西紅柿,往自己的腦袋上猛然一砸,頓時西紅柿四分五裂。

視頻中北洋軍抓住了許知遠,將其橫拖豎拉帶走。連長威嚴地盯著餘者,叫道:“爾等非富即貴,何必跟著反賊作亂呢?幸好有人通風報信,才逮到許知遠這逆賊。”

連長轉身離去,字幕打出:三天後,傳來了許知遠被處死的消息。

視頻不長,短短五分鍾,但是拍攝得極為用心,各色物件、服飾,無不遵照曆史還原。可以說,是最大程度地把那一刻的真相透出來了。

許嫮暫停了視頻,繼續說道:“這就是我先祖被逮捕的那一幕。

漕幫雖然因此瓦解了,但許氏本來就是大族,在漕幫的瓦解中,也占得了最多的資源。我族憤恨有內奸出賣了許知遠,一直試圖找到叛徒,報仇雪恨,卻始終無法如願。所知唯一的線索,就是許知遠抓住西紅柿往自己頭上一砸,這個動作一定有特別的含義,與叛徒的真實身份有關,然而卻一直沒有人能夠破解。時光如梭,一轉眼一百多年過去了,尋找真相已經沒有意義了,畢竟當事人已經全部過世了,但謎團依舊沒能破解。”

柳生陽思忖了少許,說道:“視頻中刻意介紹了每個人的化名,想必化名比較可疑吧。”

許嫮點了點頭,說道:“對,因為當時漕幫的要員,都被北洋軍政府通緝,非常危險,每個人都用曆史人名作為化名,避免被追查到。我曾爺爺被逮捕的時候自砸的西紅柿,被公認為查找叛徒的線索,或許西紅柿與化名有什麼關聯。”

杜麗培眼睛一亮,覺得秀智商的時候來了,馬上叫道:“我知道叛徒是誰了!一定是柳浩然。西紅柿又叫番茄,番茄番茄,裏麵帶有範字,而柳浩然的化名卻叫範仲淹,所以叛徒就是他!”

柳生陽一陣尷尬,低聲說道:“絕對不是!我曾祖父為人剛直,不會做出出賣人的事情。”

杜麗培猛然驚覺,這柳浩然姓柳,分明是自己未婚夫的先祖,自己大大咧咧地指責他是叛徒,不是等於打自己的臉嗎?頓時縮回腦袋,無言以對。

許嫮抿嘴淺笑,看了一下牆上的鍾表,說道:“好了,時間還足夠,我們不用馬上得出結論,可以慢慢地推測。現在已經五點了,還是先去填飽肚子吧!”

杜麗培一方麵是為了化解尷尬,一方麵由於吃貨本能,瞬間點頭如搗蒜。三人起身,主人帶著客人前往飯廳。

39. 霸道女總裁的憂鬱

吃飯的地方在隔壁,是一間小餐廳,麵積不大,裝飾亦是那種簡約的典雅風格。居中有一張圓木桌,直徑一米左右,已經擺上了幾個菜肴,都是當地的特色菜,有地鍋雞、羊肉湯等。

許嫮熱情地招呼客人:“兩位請,隨意坐。”

圓木桌邊上隻放了三把椅子,不分主客席。柳生陽不假客氣,隨意挑了一個位置,杜麗培等他坐下以後,也隨意挑了一個位置,挪動椅子,靠近柳生陽。

許嫮又問道:“兩位來點酒水吧?我這裏有茅台、女兒紅、拉圖、麥卡倫,請盡情享受吧。”

柳生陽婉言謝絕道:“為了保持頭腦清醒,我從來不喝酒,來點果汁即可。”

杜麗培瞅了一眼柳生陽,本想照樣學樣,終究抵不過美酒的誘惑,咧開嘴笑道:“拉圖,我喝紅的。”

“沒問題。”許嫮拍了拍手,叫來服務人員,吩咐了一下,不久便送來了橙汁和已經開瓶的紅酒。

許嫮親自動手,為兩位客人倒飲料和紅酒,自己也倒了拉圖,然後舉起酒杯,笑吟吟地說道:“為了我們的友誼,幹杯!”

“幹杯!”

“Tchin-tchin !”(法語祝酒詞,幹杯)三人舉杯各自飲了第一口,酒宴正式開始。

身在一場隻有三個人的私宴上,沒有必要假客氣,更無須維持姿態,大家都放得很開。吃飯、喝酒,佳肴流水般地端上來、撤掉,美酒一眨眼就消耗了一瓶。

兩位喝酒的女士酒勁上來,麵龐紅撲撲的,許嫮是雪白色中透著桃紅,杜麗培是乳白色中透著玫紅,各有風姿。

許嫮麵頰緋紅,眯著雙眸,透過眼鏡打量著柳生陽說道:“我突然發現,柳先生不僅文采過人,相貌亦是不差,難怪能夠吸引到杜小姐這番國色天香的麗人。”

杜麗培哈哈大笑,勾住柳生陽的胳膊說道:“過獎過獎,這說明我眼光好!是嗎,親愛的?”

“可惜,我就沒有機會遇到柳先生。真想有個能幹的男人陪在我身邊幫忙啊!”許嫮歎道,接著對杜麗培說道,“杜小姐,假若我給你一千萬元,你肯不肯把柳先生讓給我?”

杜麗培聞言眼睛立馬發亮,點頭如啄米,叫道:“當然肯了,不知是付現金,還是支票?”

許嫮抿嘴嬌笑道:“杜小姐雖然肯了,但我怕柳先生舍不得你。

這樣國色天香的麗人,哪個男人會千金易替?”

杜麗培又笑道:“沒關係,我可以先拿錢,再做他的情婦,金錢、愛情兩不誤。”

許嫮說道:“那我得防著點你。”

柳生陽聽兩人越說越不像話,隻好說道:“兩位,喝多了。”

杜麗培站起來叫道:“胡說,我沒醉!”

嘴上很硬,身體卻軟綿綿地歪了下來,落在了柳生陽的懷中。

柳生陽隻好致歉道:“不好意思,麗培喝醉了,請問今晚我們住哪兒?”

許嫮說道:“早有準備,我帶你們過去吧。”

她站了起來,身體有點兒搖搖晃晃,但不至於如杜麗培一樣。

柳生陽攙著杜麗培,跟在許嫮後麵,穿過庭院,來到一間客房前。許嫮打開房間,說道:“今晚就請兩位下榻於此吧。”

“多謝招待。”

柳生陽關上房門,把杜麗培拖進房間,搬到床上,正琢磨著怎麼處理這條“醉魚”。“醉魚”卻忽然一躍而起,把柳生陽嚇了一跳!

“你發什麼酒瘋?”

杜麗培不屑地說道:“嘁,區區半瓶酒,我怎麼會喝醉?平常我都是拿瓶子吹白的,這是裝醉,懂不懂?”

柳生陽搖了搖頭,說道:“裝醉個屁!”

杜麗培白了他一眼說道:“第一眼看到這姓許的,我就覺得她心懷鬼胎,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勁。我故意借酒試探,果然探出來了。這廝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男人啊!”

柳生陽哭笑不得,按住杜麗培的雙肩說道:“你想多了!”

杜麗培酸酸地說道:“我知道,我們是冒牌的,反正沒啥關係,不如我就把你賣給姓許的吧!還可以拿一筆錢。”

柳生陽心念一動,平常被杜麗培調戲多了,不免有了免疫力,然而這時候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真情真意,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對,於是伸手摸了摸杜麗培的腦袋說道:“少胡思亂想,洗完澡快點兒睡覺,明天就清醒了。”

杜麗培不滿地嘟著嘴巴,搖搖晃晃地進了浴室,柳生陽很快聽到裏麵傳來淅瀝瀝的水聲。不一會兒,杜麗培裹著浴巾出來。大概是泡了熱水澡的緣故,看起來清醒了不少,興高采烈地跳到床上,鑽進被子裏麵,嬌媚地叫道:“快來呀。”

柳生陽渾身一震,搖了搖頭,說道:“你先睡,我出去透透氣。”

杜麗培氣得把枕頭扔到柳生陽身上,後者飛也似的逃出了房間。

等柳生陽跑了,杜麗培怒氣衝衝地蒙著頭躺下。

出逃的柳生陽呼吸著初春夜晚的寒氣,不由得苦笑連連,最難消受美人恩,他並非瞎子,看得出杜麗培對他的感情,可惜……柳生陽在庭院中來回踱步,打算等杜麗培睡著了再回去,畢竟今晚隻有一張床,得擠一擠。如果那女人不睡著,鬼知道會鬧出什麼花樣。

倏然,柳生陽看到遠處有一道倩影,伴隨著嫋嫋青煙,原來是許嫮倚靠在一根柱子上,獨自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