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人必須無敵自信(2 / 3)

“很好,很好,保持這個樣子。”鄭庭棟從一進門開始,就已經在拍攝。

他端著相機對著莊籽芯手中的帽子,來了個360度細節拍攝。

鍾戌初半倚著門邊,默默地看著他們幾個“誇誇其談”,而他就像一個被老師罰站在門外的小學生一樣,孤零零地站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老師與同學們互動,一切與自己無關。

莊籽芯:“這個東西叫什麼?經常在電視上看到。”

徐開樂:“吊杆話筒,用來現場收音的。”

莊籽芯:“這是無人機?”

周煒煒:“對,待會兒要航拍的。”

莊籽芯:“我還沒有玩過。”

周煒煒:“回頭教你怎麼拍。”

莊籽芯:“太棒了!”

…………

原本鍾戌初對這一切都不屑一顧,可視線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跟隨大夥兒的談論落在莊籽芯頭頂的帽子上。

一頂再普通不過的務農草帽而已,經她的手改裝之後,隻有不倫不類與嘩眾取寵,根本看不出什麼時尚感,竟然能被他們幾個吹捧成“天上有,地上無”,讓他這個美院教授感到疑惑不解,或許,他不懂時尚。

她今天穿了一身紅藍白相間的校服,紮了兩根麻花辮,麻花辮上竟然還點綴著珍珠蝴蝶夾。

鍾戌初嘴角不禁微抽,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稍後這幾個小發夾將會成為多餘的東西,被人無情舍棄。

她嬌小的個頭藏在寬大的校服裏,看來雖土,不過倒有幾分學生的模樣,隻是那臉上略施的脂粉與豔麗的大紅唇,敗壞了整體的學生感,全身上下,也就那雙綠色解放鞋令她看來樸實無華了一些。

“你們都來了呀。馬上就可以出發了。”竺溪孃孃終於準備好一切,手中拎著一個大號和一個小號的竹簍,她將小號竹簍遞給莊籽芯:“這個給你,待會兒打了核桃全放在這個簍子裏。”

莊籽芯嘴角微動,保持微笑,剛要雙手接過竹簍,大樹急急地說道:“小芯,我來幫你背。”

竺溪孃孃立即嗬斥:“你湊什麼熱鬧?”

大樹說:“我也要去打核桃。”

“你打個鬼核桃!你媽胳膊摔了,前陣子我們幫你們家早把核桃打完了。”

“還有沒打完的……”大樹怯怯地剛說了一句,一瞧見竺溪孃孃瞪眼,便生生咽了回去,“那我幫孃孃你家打核桃不行嗎?”

“你給我滾克一邊,就你那點小心思,我喃個能不曉得?你趕緊幫著你阿洛哥哥去看看村裏基建的事,這邊打核桃沒你啥子事。”竺溪孃孃二話不說,便將大樹推出了門。

這傻小子的心思,她和春蘭除非是眼瞎了才看不出來。

就在前兩天,這小姑娘來之前,這傻小子還如如長如如短地叫喚著,這兩天就變成了小芯長小芯短,幸虧如如眼裏隻有阿洛,要是心裏沒裝個人,就依這小子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鬼德行,還不被氣死。

說得再難聽點,你再熱情有個屁用,你就是把心窩子全掏出來都沒用,人家城裏的姑娘,是你這傻小子能追求的嗎?

竺溪孃孃氣不過這傻小子見異思遷。

大樹末了不死心地說:“小芯,你等我收工後來找你玩哈。”

“好。”莊籽芯接過小竹簍。

小竹簍看起來有些年頭,上麵蒙著一層泥漿,背帶也是黑漆漆的兩條。

她在心中默念:對不起了,昭如,保不住你的校服了。

又在心中反複:在這裏,不要在意髒與不髒,心中無塵,那便是幹淨。

周煒煒說:“芯芯,要是覺得重的話,我來幫你背。”

莊籽芯擺了擺手說:“沒事,這還沒有我們上學時候背的書包重呢。”

竺溪孃孃說:“你們這一個個的都幹啥子呢?沒那麼嬌氣,我找的是最小號的簍子,一點都不重的。”

周煒煒說:“那行,等下山的時候,裝滿了核桃你要是嫌重,盡管給我。”

“謝謝煒煒哥。”

“嘁!”鍾戌初冷不丁地冒出一聲冷嗤,轉身出了大門。

周煒煒說:“別理他,他就是一‘直男癌’。”

莊籽芯不氣反倒開心,她若是越喪,越正中敵人的下懷,她若是鬥誌昂揚,那氣的便是敵人。

竺溪孃孃一臉嫌棄地越過周煒煒和徐開樂,然後從牆角拿了兩根長竹竿和一個小梯子,連同大背簍一起遞給他們,說:“你們兩個這麼喜歡‘幫忙’,那就幫我都拿著。”

周煒煒看見那大背簍,連忙推給了徐開樂,搶著兩根竹竿便奪門而出。

徐開樂也不是吃素的,提著大背簍就快步追出去。

鍾戌初歎了一口氣,攔住徐開樂,從他手裏接過大背簍背上。

竺溪孃孃啐道:“一天到晚孃孃長孃孃短,說什麼孃孃和春蘭姐老是偏心初初,看看你們兩個,整日裏鬼戳戳(滑頭)的,到頭來還不是嘴巴無毛,辦事不牢。”

莊籽芯一下子又學習到一個新鮮詞,於是對著鍾戌初就瞥了個白眼:“鬼戳戳。”

鍾戌初聽見,斜眼看她:“知道鬼戳戳什麼意思嗎?”

莊籽芯冷哼一聲:“反正在我這裏,你‘鍾戌初’三個字就等於‘鬼戳戳’三個字。”

鍾戌初方要回嘴,莊籽芯搶先一步:“昨天我的鞋子,你刷幹淨了沒有?警告你,刷認真點,必須要像A4紙那麼白,沒有A4紙那麼白,我可不接受。”

“你……”

“你什麼你?鬼戳戳!”莊籽芯衝著他做了個鬼臉。

蘭姐正好背著竹簍從自家院裏出來,正好瞧見這一幕。

鍾戌初拉垮著一張臉。

昨天晚上為了給她刷那雙球鞋,他可是費了老大的勁兒。

鞋子上沾滿了豬屎,那味道臭得可以,他用山裏的溪水衝洗了好多次,然後又泡在洗衣粉水裏泡了很久,把黑水倒了後,才開始動手刷洗。反複幾次,生怕刷得不夠幹淨,她一氣之下真的跑走了。

除了刷洗自己的鞋子,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給一個女人刷鞋。

甚至刷自己的鞋子,可能都沒這麼賣力過。

得!為了大局著想,他惹不起。

有那麼一瞬間,蘭姐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初初的頭頂正徐徐冒著青煙。

蘭姐抗議:“我們初初喃個鬼戳戳哦?”

莊籽芯咧著大大的笑容道:“那你要問他咯。”說完她衝著周煒煒和徐開樂叫道,“煒煒哥,開樂,等等我!”

最終大竹簍還是背在了周煒煒的身上,鍾戌初扛起折疊小梯子,徐開樂需要扛著吊杆話筒,便不能分擔提物。竺溪孃孃自個兒提著竹竿前行。

鄭庭棟跟在隊伍的最後,手持著攝像機,認真地記錄著這個業餘打核桃隊的點滴。

順著後山的山道一路向上,除了他們一行人,村子裏還有好些人家前前後後地走在山道上。

開杆節過後,家家戶戶陸續進入打核桃的繁忙狀態。

國慶節期間,整個山頭打核桃的壯觀景象更是延綿了數裏,一些在外地務工的孩子借著國慶節假期回來,幫忙一起打核桃。

這段時間因為村子裏修橋鋪路,所以男性勞動力更是緊張。有的人家,女性同胞便成了打核桃的主力。有些人家在就近家門口的位置,已經開始打上核桃。

一路上,隻聽鍾戌初他們不停地同村民們打著招呼。

沿途樹木蔥蔥,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射下來,仿佛是散落的碎金一般,星星點點。一棵棵核桃樹就像一把把撐開的巨傘一樣,罩了整個山頭。

湛藍的天空純淨清澈,潔白的雲朵在陽光的照射下,像一朵朵鑲了金邊且蓬鬆的棉花糖一樣浮在半空中,低低的,柔柔的,仿佛隻要伸出手便可摘得。

遠處的青山連綿不絕,近處的梯田波瀾壯闊。當下季節,一片片層疊錯落的稻浪,金黃與碧綠交織,或許不如哈尼元陽梯田色彩多變,不如加榜梯田壯觀秀麗,但依舊如夢如幻,如詩如畫,盡現人類辛勤勞作之下的自然之美。

莊籽芯的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這裏竟然美得不似人間,能夠將人的靈魂瞬間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