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臨近端午節,嶺南的陽光越是猛烈起來,像火燒一般的照在身上,肌膚在陽光下感覺像針刺一般。
加上前兩日下了一場大雨,如今在高溫的作用下,人好像是處在一個蒸籠中,汗水不停的順著脊背、額頭四處流淌下來。
這裏是距離寧海郡(防城港)東南麵大約百裏左右,一支大軍蜿蜒的行走在一條不算寬闊的官道上,無精打采低垂的火紅色大旗上還寫著篆體的‘陳’大字,在官道兩側大樹中時隱時現。
一名名陳軍士兵拿著自己的兵器,跟著大部隊無精打采的走在路上,不過也有一些士兵很有精神的在聊天,其中一名士兵指著遠處道路附近的荒地上一群士兵,對其他一個火的士兵道:“你們看,那些北蠻子又在埋馬了!”
就在距離這些士兵幾百米大路邊上的荒地裏,數十名東海軍士裝束的士兵用上好的鐵鍬挖出來一個長寬十幾米,深達兩丈以上的大坑,另外還有數十名騎兵模樣的士兵死了老娘一般的抬著幾匹戰馬的屍體放進大坑裏。
還有幾名騎兵在捶胸頓足,心情非常激動,其他的士兵則是在一旁勸著這幾人,場麵很是悲戚。
看到這樣的場景,其他的陳軍士兵早就是見怪不怪了,也沒有絲毫上前圍觀的想法,當然了要圍觀也得不到上官的準許可是要受罰的,更有可能引起自己和對方的衝突。
一名高個子卻有些瘦弱的陳軍士兵惋惜道:“可惜了,都是上好的北地良馬,放在建康城那裏被王公子弟、將門世家看到,至少都是數十萬錢的價錢起步,哪怕在咱們嶺南賣不上價,也值他幾萬錢呀!”
這名高個子的士兵有親戚過去在梁州當馬販子,經常從吐穀渾販馬到江東等地,因此他對馬匹的價格很是了解,其他一些士兵聽到這個價格之後也是紛紛歎息可惜。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抱著同情的心態,一名相貌油滑的陳軍年輕士兵則是不屑道:“哼,我看是活該,這些北蠻子橫的很,之前老子想去湊上去看看那些好馬,結果他們都根本不讓咱這些人靠近!這回可是遭到報應了吧!”
不等這名士兵說完,一名什長打扮的老兵當即訓斥道:“亂說什麼,這些都是來幫著咱們作戰的友軍,你可別亂說話,咱們兄弟說說沒什麼,要是被上麵的人聽到有你好果子吃!”
什長一說完,其他幾名士兵頓時噤聲,軍中的軍法可不是開玩笑,動不動就是要砍頭的,就連最輕的軍棍挨上十下就要靜養兩個月才能徹底好起來,還非常容易留下後遺症。
因此這些士兵一聽到什長的題型都警醒起來,不過反倒是那名什長說完後也是很可惜的看著遠處低聲道:“這麼好的肉都浪費了,要是拿來煮煮都是上好的肉食呢!一匹馬上千斤呢!”
這話他可不敢讓別人聽到,之前這幫夏軍羽林衛最開始出現死馬的時候,準備將這些戰馬埋掉,結果幾個不知道輕重的陳軍士兵覺得埋掉也是浪費,就說你們不要就給我們吃吧!
這些陳軍士兵哪裏想得到羽林衛的騎兵跟自己戰馬的感情,當即惹火了那些騎兵,沒說兩句雙方就打了起來,要不是雙方將領發現得早及早製止住,恐怕就是一場大規模的衝突。
在陳軍的後麵不遠就是王澤和冼夫人的軍隊,冼夫人在王澤的前麵,王澤則是跟趙雍、郭二郎兩個一邊閑話一邊牽馬前進,朱伯符和程虎兩個因為手下騎兵戰馬大量死亡,也不再到處亂跑,老老實實的跟騎兵在一起。
天氣實在太熱,王澤也不得不摘掉頭盔,立刻就有身邊的侍衛遞過來剛剛在新鮮山泉中浸濕的毛巾,在臉上抹了一把,頓時一股山泉的清涼氣息就湧了上來,原來煩躁的心情也稍稍的平複了一些。
“小侯爺,今天咱們又死了三匹戰馬!”護衛在王澤身邊的郭二郎有些消沉的對王澤道,“細細算來,從咱們來到嶺南後,光是病死的站麼就有六百多匹了!再加上病倒的戰馬,光是羽林衛就有一半的騎兵要和步兵一樣走著前進呢!”
王澤仔細用濕毛巾把臉擦完,這才笑看著郭二郎道:“已經算是不錯了,你看之前頭幾天的時候,咱們一天就損失數十匹戰馬,如今這兩天,咱們一共才損失了不到十匹,這說明戰馬的病情得到控製了呀!”
其實對於這段時間的嚴重人馬損失,王澤也是很無奈,北地的優良戰馬在適應了塞北草原上的苦寒氣候後,根本無法適應嶺南這種氣候高溫高濕的熱帶環境,在王澤來到嶺南後的第七天,開始不斷的有戰馬生病,然後就是大麵積的戰馬死去。
幸好隨船的大夫不僅僅是有給人看病的本領,還有幾名大夫是本領高超的專職獸醫,這才讓朱伯符、程虎兩兄弟逃脫了從騎兵變成步兵的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