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在一個灰色的房間中,四麵都沒有窗子,好象一個盒子,隻有天花板中心裝了一個燈泡。
在這個燈泡四周的灰泥土上有些細縫。房間充滿了冷氣機微弱的嗡嗡聲和氣味。
邦德發現自己能坐起來,於是他就坐起來了。他感到困倦,但並沒覺得哪兒不舒服。突然,他感到肚子非常餓,口非常渴。他最後的一餐飯是在什麼時候吃的?
兩天還是三天以前?他把腳放到了地板上,發現自己全身是赤裸的。他檢查著他的身體,除了他右手手臂上的一些打針的針眼外,並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他站起來,不顧眩暈,在房間裏走了幾步。
他躺的床實際上是船艙中用的臥鋪,下麵有抽屜,房間除此之外,隻有一張普通的木板小桌子和一把普通的椅子。每一件東西都很幹淨,實用,簡樸。
邦德跪到床下麵的抽屜旁邊,把它們打開。除了他的表和手槍之外,他皮箱中所裝的東西,全都在抽屜裏,甚至包括他穿著到奧裏克企業公司去探險的那雙厚重的皮鞋。
他拿起一隻鞋子,轉動了一下後跟再拉一下,一柄寬大的雙麵短刀,就從鞋底中刀鞘內平滑地溜出來了。
邦德又把另一隻鞋拿來查驗一下,將刀子拉出來後,又把兩隻鞋跟恢複原狀。
他在抽屜裏取了一些衣服,穿在身上。
他找出了他的香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了一支香煙。
這個房間有兩扇門。其中一扇是有把手的。他把這扇門打開,它通向一間有抽水馬桶和盥洗設備的小浴室裏。他洗臉和刮胡子的東西全部整齊地擺在那兒。在他盥洗用具旁邊,還擺了一些女子用的東西。邦德輕輕地打開這個浴室的另一扇門。
裏麵的房間和他的房間一模一樣。蒂莉·瑪斯托頓的黑發披在床的枕頭上。邦德踮起腳尖走過去。她睡得很安祥,美麗的嘴唇上露出微笑的樣子。
邦德走回到浴室裏,輕輕地把門關上,走到麵盆上方的鏡子前看看自己那長長的胡子,估計有三天沒有刮了。他開始洗臉、刮胡子和洗澡。半小時之後,邦德坐在自己的床沿邊考慮著。這時,那扇沒有把手的門突然打開了。
武士站在門口冷淡地瞧著邦德,目光仔細地在這個房間掃射著。邦德厲聲地說:“武士,我想要很多東西吃,快點。還要一瓶威士忌、汽水和冰塊,還要一條香煙、我的手表。快點還有,告訴金手指我要見他,不過,希望他等我吃完東西再來。
照我的話去做吧!跑著去做吧!不要站在那兒發呆,我肚子餓極了。”
武士滿臉通紅地望著邦德,好象在打算怎麼打人。他把口張開,發出了一種憤怒的咆哮或打嗝般的聲音,然後向腳下冷淡地吐痰,急速地轉身出去。
把門關上。可當門關到一半時,它突然減慢了速度,發出了輕柔的哢嗒聲。
邦德的情緒逐漸好轉。不知什麼原因,金手指沒把他們殺死。他需要他們活著。
邦德將很快知道他為什麼需要他們活著。可是,不管怎樣,邦德會按照自己的條件繼續活下去。這些條件包括讓武士和其他韓國仆人,受盡自己所受的痛苦。在邦德眼中,那幫人在哺乳類裏麵連狗都不如。
一個韓國仆人送來了一頓豐盛的飯。其他邦德所要求過的東西,包括他的表,也全都送來了。現在,邦德還沒有弄清楚他在什麼地方。他隻能推測這間房子靠近河邊,離鐵路橋沒有多遠。
假定他現在是在紐約,那麼這條河不是哈得遜河就是東河。鐵路上通過的是電氣化機車。不過,邦德對紐約的地形不大熟,不能確定它的位置。
他的表已經停了,當他向那個韓國人詢問時間時,他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邦德把盤子裏的食物吃個精光。當他正在抽煙,喝威士忌和汽水時,那扇沒有柄的門開了,金手指獨自走了進來。他穿了日常的西服,顯出輕鬆和愉快的樣子。
金手指關上門,背靠門站著,以搜索的目光瞧著邦德。邦德吸著煙,客氣地回視著他。
金手指說:“邦德先生,早上好,看來你已經好多了。我相信你寧願留在這兒而不願死去。為了避免你提出各種各樣的怪問題,我先告訴你在哪兒和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我要求你去做一件事。你必須告訴我你的回答。你比大多數人都聰明,所以,我稍微給你一點警告。你不要幹傻事。不要用刀子或叉子或那個酒瓶來攻擊我。如果你真想那樣幹,我就一槍結果了你。”一柄小口徑的手槍象一個烏黑的大拇指一樣從金手指的右手伸出來。然後,他把這隻拿槍的手放回口袋裏。
“我很少使用這東西。每當我不得不使用時,我絕不需要第二顆零點二五口徑的子彈。邦德先生,我用左眼瞄準,從來沒有失誤過。”邦德說:“不必耽心,我使用一個威士忌酒瓶並沒有那麼準確。”這時,他把兩隻褲腳向上拉了一點,一隻腳架在另一隻腳上,輕鬆舒適地坐著。“你說吧。”
金手指和藹地說:“邦德先生,除了金屬之外,在其他很多的物質方麵我也是專家。對於每一件異常精致的東西,我具有銳利的鑒賞力。我酷愛最純的黃金。和那種純度、價值比起來,人類這種物質是一種非常低級的東西。
“不過,這種非常低級的東西可以把它用在較低級用途上。武士就是這樣的例子:簡單,粗俗、可塑,但無太大用處。
“在我想毀掉你的最後一刻,由於我發現,你的堅韌耐久性,於是我就手下留情了。這可能是我犯的錯誤。當然,我會采取充分的措施,以防我一時衝動帶來的後果。
“是你的說的話救了你們的性命。你建議,你和瑪斯托頓小姐可以為我工作。
本來,你們兩人對我都沒有什麼用途,不過非常湊巧,我有一個項目需要你們兩個人提供小小的幫助。所以,我作了這種賭博。“我給你們兩個人都注射了鎮靜劑。
經過進一步的查證,發現瑪斯托頓小姐確用她的真實姓名在柏斯格旅館登記了旅客簿。你們的房錢都付清了,你們的行李也從那兒取來了。
“我用你的名義給宇宙出口公司拍了一封電報,說是在加拿大找到了一份工作,你要乘飛機去那裏工作,並帶上瑪斯托頓小姐做你的秘書,詳細情形待告。這是一個拙劣的電報,不過,在我需要你們服務的短時期內,它將是有用的。”
這時,邦德心中暗想,這一電報是畫蛇添足,它隻會告訴局長這封電報不是邦德所書。現在情報局已知道他處於敵人控製之下,事實上,查詢工作將會更快地進行。金手指繼續表示:“邦德先生,如果你認為我的預防措施不夠周密,你的人會追尋到你的行蹤,那我告訴你:我對你們的老板到底是誰,或者它的勢力和資財如何,根本沒有一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