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慢慢開過艾德威爾德機坪,路邊矗立著一億美元的鋼鐵水泥的骨架,那是未來現代化大機場。
這時,機場辦公大廈廣播很有禮貌地宣布:“泛美航空公司宣布:一○○次總統號班機馬上就要起飛了,”“環球航空公司尋找墨菲隊長。墨菲隊長,有請,”
不一會兒,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字母亮了,廣播中傳出。“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百慕達四九一次班機已經到達,旅客們將從九號門出機場。”
邦德手提旅行袋和萊特告別。他說:“菲力斯,非常感謝。時常給我寫信。”
萊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說:“老兄,好的,輕鬆一點。告訴你們局長那個老家夥,讓他早點派你回來。下一次我們得找點時間玩一玩。到我的家鄉去,讓你看看我的油井。再會。”
萊特鑽進汽車,開走了。邦德歎了一口氣,提起旅行袋,進入候機大廈,來到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登機驗票處。
邦德一個人乘飛機時,從來不會注意機場的情況。他還要等半小時才上飛機,因此,他從容地在雜亂的人群裏走來走去,在餐廳中喝了一杯威士忌和汽水,花了一些時間在書店裏挑選了幾本在飛機上閱覽的讀物。他買了一本班荷根著的《近代高爾夫球基本法則》和一本偵探小說,又走到紀念品商店去,看看他是否可以買一件有趣的小玩意兒帶回去送給他的女秘書。
這時,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廣播中,有一個男子的聲音在讀一長串“帝王”號班機旅客的姓名,請他們馬上去驗票處。十分鍾後,當邦德正付款購買一支最新最貴的筆時,他聽見擴音器在叫自己的名字:“詹姆斯·邦德先生,乘坐英國海外航空公司赴甘德和倫敦五一○次班機的詹姆斯·邦德先生,請到驗票處來。”
這估計是要去填可惡的完稅表格。按照規定,邦德可以不到紐約的稅收局去辦理完稅手續。看來這次他又得在艾德威爾德機場來爭論這件討厭的事。他走出商店,穿過寬大的大廳,來到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檢票處。檢票處的職員很有禮貌地說:
“邦德先生,請把你的健康證明書給我看一下好嗎?”
邦德把健康證明書從護照裏取出來,遞了過去。
那個人仔細地看著證明說:“先生,對不起,甘德地區出現了傷寒病。
他們堅持,過往旅客凡在最近半年之內沒有打過預防針的都要補打預防針。
先生,非常麻煩,不過,甘德方麵對此事非常敏感。而且有強烈的海風,我們不能直飛倫敦,真是太不巧了。”
邦德討厭打防疫針。他憤怒地說:“可是,我已打過很多預防針的。二十年來不是接種這個就是注射那個。真討厭!”
他向附近望了一下,發現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登機口處空空無人,他問:“其他旅客呢?他們在哪裏?怎麼沒有看見人影?”“先生,他們都在打針。
這耽擱不了一分鍾的時間,先生,你如願意,請往這邊走。”
“啊,好的。”邦德不耐煩地聳聳肩。
他跟隨著櫃台內的那個人,穿過一扇門,到了英國海外航空公司分公司經理辦公室。這兒有個穿了白衣服的醫生,臉上帶著一個防護麵具把鼻子和嘴巴都遮起來,手中拿著注射針管,“最後一個打防疫針的旅客嗎?”他向航空公司職員詢問。
“大夫,是的。”
“好,請你把上裝脫下來,左手的袖子卷起來。甘德人這麼敏感,真是遺憾。”
“的確太糟糕了。”邦德說:“他們害怕什麼?怕黑死病嗎?”邦德聞到了強烈的酒精氣味,同時感到針已經刺入手臂。
邦德生硬地說:“謝謝。”然後他把左臂的袖子拉下去,再到椅子背上拿他的上裝。他把手伸過去,可是沒有抓著。他的手不自覺地往下抓,往下,往下,他的身體也跟著栽了下去……
飛機裏麵電燈全都亮著,乘飛機的旅客似乎並不多,很多座位都是空的。
可他旁邊的一個乘客為什麼還要擠他?這個乘客的手臂向上拱曲放在扶手上。
邦德打算起來換一個位子一陣眩暈使他感到惡心。他閉上眼睛。等待著。
多麼奇怪啊!他從來不暈飛機,可怎麼這次會這樣?他感到直冒冷汗。他想把手帕拿出來,將汗揩掉,可手怎麼也動不了。
他睜開眼睛向下一看,他的手腕是被縛在座椅的扶手上的。發生了什麼事?他在飛機場打防疫針後,似乎昏過去了。難道他遭受到攻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向右邊看了一眼,頓時目瞪口呆。原來武士坐在那兒。
武士!穿著英國海外航空公司製服的武士!
武士冷淡地瞧著他,伸手按了一下傳呼空中小姐的電鈴。邦德聽見後麵的配餐間裏傳來了叮咚的聲音,然後他身邊傳來了裙子沙沙作響聲。他抬頭一望,原來是普西·賈洛莉!她穿著藍色的空中小姐製服,得意洋洋地站在他身旁。
她說:“嗨,美男子。”她深情地探索著他,這種眼光,他曾經見過,可忘了是在什麼時候。大概是在幾百年前,在一世紀以前吧?邦德絕望地說:“看在上帝麵上,請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從哪兒鑽出來的?女孩開心地微笑著,“在二萬英尺高空吃魚子醬,喝香檳酒,你們英國人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愉快嗎?還有茶,不過我還沒有端來。現在,輕鬆一點吧,大叔希望和你談談。”
說完,她搖擺著臀部,進入駕駛室的門。
現在,一切很清楚了,沒有什麼事情會使邦德驚奇了。金手指從駕駛室走了出來。他穿著一套英國海外航空公司機長的製服。這套衣服對於他較大了一點,而帽子又稍小了些。他把駕駛室的門關上,向這邊走來。
他站在走道上低下頭來冷酷地看著邦德。“喂,邦德先生。命運總希望我們再賽一局,見個高低。不過這一次,邦德先生,你還能有什麼錦囊妙計。
哈!”他尖銳的吼聲中,混合著憤怒、得意和敬畏。“你果然是我們牧場中的一條蛇。”
金手指的頭慢慢地晃動,“在瑞士,我為什麼要留你一條性命?我為什麼不把你象一隻甲蟲一樣地壓扁?我當時覺得,你和那個女孩,對我有用。
不錯,這一點我是對的,可是我太輕率了一些,是的,太輕率了。”然後他放低聲音問:“現在,告訴我,邦德先生,我們這麼嚴密地監視你,你怎樣幹的?你是怎樣和他們通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