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隻要你回頭,我都在(2 / 3)

溫燦雪覺得很委屈,但也願意配合,沒想到她剛把包打開,卻聽到有人在背後幫她說話:“她真的是這裏的學生,讓她進去吧。”

溫燦雪全身一震,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宋崢嶼的聲音。

宋崢嶼見過溫燦雪兩次,第一次就是出車禍的當天,還有一次就是他去醫院探望他們的時候。那次佟千意睡著了,而溫燦雪去做複檢了,複檢完她聽人說宋崢嶼到醫院來了,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回病房,但等她看見宋崢嶼的時候,他就已經被路人包圍了,她連個擠進人群的空隙都找不到。倒是宋崢嶼,因為有身高的優勢,目光越過人群,看見了那個垂頭喪氣地離開的女孩。

溫燦雪完全沒有想到宋崢嶼會認得自己。當然她也不知道,自己隻是作為佟千意的朋友而被他記住的。

她緊張得滿臉通紅,轉過身客氣地向宋崢嶼點了點頭:“謝謝你!”

宋崢嶼有禮貌地說:“不客氣。”

這天回到宿舍,溫燦雪就把她最喜歡的宋崢嶼的一部劇翻出來重溫,全程捧著臉傻笑。看得入了迷,要不是部長打電話來提醒,她已經忘記了自己還要為周末的一場校園義賣做宣傳策劃了。

周末的義賣活動進行得很順利,黃昏之前活動結束,溫燦雪和宣傳部的人把相關器材搬回了靜端樓。

而後溫燦雪留下,和一名叫小姿的幹事一起,清點義賣的收款。

靜端樓很安靜,劇組在中午就結束了今天的拍攝走了,樓裏除了溫燦雪和小姿,沒有別的人。

清點過半,佟千意打電話來約溫燦雪吃晚飯。

溫燦雪翻了翻最後兩頁統計表,估計自己還有半個小時才能把事情做完,便叫佟千意到靜端樓來等她。這時,正好是七點整。等溫燦雪和小姿忙完,已經快七點四十了,但是,佟千意還是沒有出現。

溫燦雪隻好打電話催佟千意,佟千意的聲音聽起來軟綿綿、含含糊糊的:“吃飯?嗯,我不吃了。”

“怎麼了?”溫燦雪覺得佟千意說話有氣無力的,問,“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有,我就想睡覺。”

……

佟千意這時是躺在宿舍床上的,她剛才其實已經出門了,但是,走著走著,她忽然感到一陣困意來襲,而且精神也恍恍惚惚的。她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宿舍睡覺。於是,她回到宿舍,臉沒洗,連睡衣也沒換,一頭鑽進被窩。剛躺下,溫燦雪就打電話來了。

掛斷電話,佟千意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幾乎是秒睡。睡到淩晨五點,她被一個奇怪的夢驚醒了。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捂著胸口,心跳很快。

夢境很真實,真實到仿佛是白天剛發生過的。她不知道這個夢算不算噩夢,但她感到了不安,心裏麵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這一醒,她就睡不著了,下床倒了一杯水,抱著水杯站到陽台上。東方天空從無邊的黑暗到浮起微光,天漸漸亮了。

天一亮,劇組的車就開進了D大。

今天,劇組首先要拍攝的就是女主角遭到神秘人襲擊、在靜端樓裏巧妙地與之周旋鬥爭的情景。

劇組準備妥當以後,拍攝在九點正式開始,可到十點半,課間休息時分,學校裏忽然傳開了,說拍攝出了意外。靜端樓三樓陽台的護欄因為螺絲鬆動,突然脫落,範爾爾當時正靠著欄杆表演被壞人追得走投無路的一幕,差點和欄杆一起掉下去。幸虧跟她合作的男演員動作快,撲上前拉住了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但是那欄杆掉下去以後,砸傷了一個工作人員,拍攝就被迫中斷了。

佟千意正在對照著同學的筆記在課本上劃重點,聽見旁邊的人說起這件事,她猛地手一震,用力太大,筆尖把紙頁戳了一個小洞,留下了一個漆黑的墨點。

一下課,佟千意就急急忙忙地衝回宿舍,跑到自己的衣櫃前麵,緊張地站著。

站了一會兒,她深吸了一口氣,打開衣櫃,從底部拉出了一個塑料置物箱。

那裏麵放著她的相機、護照本,還有移動硬盤和一些數據線,都是些平時不太常用的東西。

她在箱子裏翻了翻,竟然從底部撈出來一把螺絲刀。

她頓時臉色一變,盯著螺絲刀,手心裏開始出汗。

這時,宿舍有人買飯回來了,看見佟千意蹲在地上,還拿著一把螺絲刀,神情古怪,就喊了她一聲。她如夢初醒,趕忙把螺絲刀又放回了置物箱裏。

那個置物箱裏本來是沒有螺絲刀的,這一點佟千意很確定。但是,在做了昨晚那個奇怪的夢之後,有些事情就變得不那麼確定了。關於那個夢的內容,她還記得很清楚。夢裏的她像個遊魂一樣,站在靜端樓一樓的大廳裏,她知道大廳右側的走廊連著三間房,而溫燦雪就在其中的一間房裏,她們約好了要一起吃晚飯。所以她是應該去右側走廊的,但是,她卻走向了大廳左側。

大廳的左側是樓梯,通向二樓的舊檔案館,還有三樓的陳列室。

她輕手輕腳,走路幾乎不發出半點聲音,走上了三樓。

而在這個走的過程裏麵,她本來空著的手裏麵突然多出了一把螺絲刀。她不知道螺絲刀是從哪兒來的,通常夢都是沒有邏輯的。

她飄飄悠悠地走向三樓的陽台,那是一個很小的陽台,大約兩米長,不到一米寬,陽台的欄杆是鐵製的,年生日久,已經長了鏽。她蹲到陽台邊,伸出了螺絲刀,將尖端插入一枚生鏽的螺絲裏麵,然後開始轉動螺絲刀。

螺絲被她擰鬆了。

擰完一顆,她又去擰第二顆。

一共四顆螺絲,全都被她擰鬆了。

在夢裏,她感覺自己心懷恨意,腦子裏麵幻想著範爾爾從這個陽台上掉下去的情景。

夢裏的她麵無表情。金紅的夕陽餘暉灑在她木然的側臉上,分明是暖色的光,她整個人卻透著寒冷的陰森。

擰完了螺絲,場景突然轉換,她回到了宿舍。環顧四周之後,她把螺絲刀埋進了自己的置物箱。

……

她以為那僅僅是一場夢而已,可是沒想到,靜端樓陽台的欄杆真的會因為螺絲鬆動而脫落,範爾爾還真的差點出事……雖然她一直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她還是想回宿舍驗證一下,看置物箱裏是不是真的有一把螺絲刀。當她找到那把螺絲刀,她幾乎懷疑自己還陷在噩夢裏,沒有醒過來。

但這不是夢。欄杆掉落,砸傷工作人員,範爾爾也受了輕傷,事態有點嚴重,劇組還報了警。警方到靜端樓現場查看以後,認為是有人故意對欄杆做了手腳。他們還盤問了學生會的人,最先被問話的就是在出事前一天最後離開靜端樓的溫燦雪和小姿,但是他們並沒有問出什麼線索。

自那之後,連著好個晚上,佟千意隻要一睡著,就會做那個奇怪的夢。她總是被夢嚇醒,甚至有點不敢睡覺了。

劇組的拍攝仍然在進行,範爾爾手腕扭傷,休息了一天之後就回來開工了。劇組還增加了兩名保安,每天保安都嚴陣以待,在周圍巡邏,對於想看熱鬧或者想探班的人來說,靠近劇組比以前更難了。

這天,佟千意一回到宿舍,就看見自己的床位旁邊站著一高一矮兩個男人。高個子的是學生公寓管理中心的人,而矮個子的那個穿著警服,是個警察。

他們聽見開門聲,齊刷刷地回頭看向佟千意,佟千意冷不防心裏一陣吃緊:“嗯,這裏怎麼了?”

警察向旁邊邁開一步,他一讓,佟千意便看到地上放著的置物箱,那把螺絲刀已經被翻出來放在了箱蓋上。

學生公寓管理中心的人一臉嚴肅地問:“你是佟千意嗎?”

佟千意木訥地點了點頭。

“有人匿名舉報,說劇組出事的前一天,看到你拿著一把螺絲刀鬼鬼祟祟地上了靜端樓……”

什麼?!

佟千意雖然有點驚慌,但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說螺絲刀是自己出現在箱子裏的肯定不可信,反而越描越黑,她急忙一想,指著陽台的晾衣架,說最近晾衣架鬆動了,螺絲刀是她買回來準備修理晾衣架的。

同宿舍的人紛紛點頭,沒錯,晾衣架的確是鬆鬆的,她們老早就商量著要修,隻是拖拖拉拉的,大家都沒有動手。

佟千意見舍友們都附和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警察又問了佟千意幾個問題,當問到她是不是被記者拍到和宋崢嶼一同出入酒店的女孩時,她才明白警方在懷疑什麼。

對欄杆做手腳的人無非有兩種目的:一是針對整個劇組,二是針對具體的某個人。那場戲講述範爾爾被反派追到走投無路,要撲到欄杆上大喊救命,所以最有可能靠近欄杆的就是範爾爾。警方認為,對欄杆做手腳的人,目的可能偏向於第二種,是想算計範爾爾本人。而正好佟千意和範爾爾一前一後地跟宋崢嶼傳出緋聞,這就構成了她對範爾爾不利的動機,可能會是出於妒忌。

不過,佟千意雖然心裏明白,但表麵上還是裝糊塗,警察問什麼她都乖乖地回答,盡量做出平靜懵懂的樣子。

警察問完話以後就離開了,他們一走,佟千意就像泄氣的皮球似的坐在了凳子上。

這時宿舍門口還擠著不少看熱鬧的女生,舍友們趕緊出去下逐客令,把門一關,都回頭來安慰佟千意。

佟千意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聯係宋崢嶼。

她給宋崢嶼發了一條短信:我有事情想找你幫忙,能見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