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看了看三個姐姐,把手裏的一塊錢往姚老爺子跟前一放,說:“爺,我也不要錢,留給你花。”
“別胡說,你最小,頭一回在家裏過年,該給你的。”姚老爺子自覺著不好看,就拿起那一塊錢往小四手裏塞,小四卻把手背到身後,怎麼也不肯要了。
姚紅霞本來伸手想要的,卻被三嬸拿眼睛一瞪,也不敢要了,忙說:“爺,我也不要了。”三嬸那個精,小四都不要,姚紅霞也是個丫頭,跟三三差不多大,要了不是更難看嗎?
姚老爺子瞥了姚老奶一眼,一大早氣悶地餃子都吃不下了,吃了幾個就擱下碗,說:“你娘幾個吃,我喂豬去。”
結果這麼一鬧,還沒等到下晚呢,村子裏就紛紛傳開了,說姚老爺子家過年,光給了幾個孫子壓歲錢,孫女子一個都沒給。估摸著,說出去的人不是二嬸,就是三嬸,姚家那倆媳婦嘴皮子都是不能管住的。
姚老爺子出去溜達回來,一路上居然有婦女直接就問他了。
“姚大爺,聽說你家過年,孫女子都不給壓歲錢,光給孫子,真有這事啊?”
姚老爺子這個臊呀,他雖然也偏心重視孫子,可起碼的大麵兒還是要顧的,不為旁的,不能叫人家罵他不喘人氣,這張老臉還得要吧?
你說這事弄的!回去老兩口子就賭了一宿的氣,好好一個年,過成了這樣子!
姚三三吃著飯,瞅著二文吃飽先走了,就悄悄給二姐遞了個眼色,姐妹倆緊隨後就出去了,趕在巷子口,她們叫住了二文。
“二文,我問你,咱家的草垛是你燒的吧?”姚小改頭一句話就砸過去了。
“你胡說什麼!少誣賴人,誰燒你家草垛了?”二文被姐妹倆攔住,就往牆上一靠,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有人看見你了。”姚三三一邊說,一邊觀察二文的表情,二文吸著鼻涕,還是那副麻木不仁的樣子,姚三三繼續說:“有人看見你蹲咱家草垛那兒,鬼鬼祟祟的。”
“胡扯八道!昨晚我早早就回咱奶家了,你不也看見了?你們一走,我就跟著我媽回家看電視了,我哪都沒去。你家草垛著火的時候,我就在家裏看聯歡晚會,不信你去問問,我爸我媽,我哥,三文,都能證明。”二文撇著嘴說,完了還翻著眼數落她們:
“你兩個人,竟敢誣陷我,沒有證據滾遠遠的。”
姚三三跟姚小疼沒了法子,眼看著二文搖頭擺尾地走了。昨晚上她們從姚老奶家出來,二文跟柱子的確從外頭回來了,聽他說的有憑有據,難不成她們的推論錯了?
“三三,難不成真是鞭炮引著的?”
“鞭炮引著火,應該是小火苗子慢慢著起來的,肯定不能這麼快。”
“難不成還有旁人使壞?哪能啊,咱也沒得罪過誰。”
“我總覺著,二文剛才話說得太順溜了,像是都準備好了怎麼對付咱。”姚三三心裏琢磨著,“二姐你想啊,二文一直沒什麼腦子,今天咱陡然問他,他怎麼這樣鎮靜?”
“那怎麼辦?”
姚三三苦笑:“我一下子也不知道了,等我想想。”
姚三三跟二姐挫敗地回了家,便看到大姐跟小四也回來了。姐妹四個早上在姚老奶家鬧了不痛快,便盼望著年初一早點過去,商量明天就不去姚老奶家吃飯了,自己家裏吃。
“三三,在家嗎?”